沈離注意到他手腕上露出的紗布,紗布下應該就是放血的傷口。
她轉移了視線,心頭酸澀更重,而後繃不住了,回頭凝視著他。
案几上放著的夜燈,光暈暖黃,落在他的側臉,打下一片陰影,這片陰影,似乎刺進了沈離內心深處。
“空淨師父。”沈離不合時宜地開口了。
他沒看她,皺眉:“等會再說。”
她把話嚥下去了。
這時傭人敲門,送水來了。
沈離接過,跟傭人道謝後,關了門。
坐在霍思廷案几對面的沙發上,一口一口地喝著杯中的水。
她等到凌晨,他才放下筆,看她:“女施主想說什麼?”
沈離握緊了手中的杯子,鼓起莫大的勇氣,抬眼看他:“空淨師父,我答應過你的事,就會做到。奶奶去世後,我不會糾纏你的,請你信我。”
他並沒接話。香爐裡的檀香菸霧,模糊了他的臉部輪廓。
“所以請空淨師父保重身體,不要做出有損身體的事情來。簌簌在天有靈,她那麼喜歡你,她肯定希望空淨師父健康,快樂,平安的生活。還有奶奶,為了奶奶,也請你不要再割腕放血了。你這樣次數多了,會血盡人亡的。”沈離抿唇,小心翼翼地跟他開口。
可她的關心,他並沒感動,反而看淡生死的姿態:“生死有命,死了又有何妨?正好可以跟簌簌作伴。”
“空淨師父——”沈離沒想到,他會有這種想法,他是想去陪簌簌?他怎麼能有這麼可怕的想法。
霍思廷皺眉,打斷她的話:“管好你自己。”
管好她自己,這句話,把沈離所有想說的話,都給堵回去了。
“這件事,你知,我知,不必告訴爸媽,奶奶。”霍思廷警告道。
沈離垂眼:“我知道了,空淨師父。”
……
沈離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地聽到有響聲。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模模糊糊看到霍思廷很著急地穿衣服,要離開。
沈離以為是夢,又閉上眼,繼續昏睡過去。
霍思廷換上羽絨服,黑色西褲,面色匆忙的下樓,司機早就在等待,司機開車把他送到醫院。
他走在搶救室走廊,看到霍母和霍父在站著的,霍母在哭,霍父抱著她,在給她擦眼淚,像是在說安慰的話。
“爸,媽,奶奶她還好嗎?”霍思廷快步上前,著急道。
霍父抬眼,滿目憤怒,掄起柺杖,就打在了霍思廷的後背:“你這個逆子,奶奶心跳驟停,都是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