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變得難看,孟凱爾強忍著激盪的情緒,咬著牙露出一抹冷笑,“我非常懷疑,你就是在故意激我!”“這是事實。”
李肖恩沉下氣來,強調一聲,正要說些什麼,校園外便傳來穿透力極強的警鈴聲,讓他強行止住了口頭上的話。
“凱瑟琳的動作,這麼快的嗎?”
李肖恩驚疑地看向蘇菲爾。
“很多年沒有再出現天主教神職人員犯罪的事情了,之前國內教會還屢次保證過,這種大新聞凱瑟琳應該是不想等待多一刻。”
蘇菲爾也是驚訝,斟酌著解釋一聲。
兩人對視一眼,不由轉頭看向孟凱爾,此時,男人已經徹底愣住了神,臉色煞白如紙。
……
事情的真相併不復雜,在拿到一百萬離開西海岸的第一天,孟凱爾便被告知那場火災死去了一個人,哪怕有足足一百萬美金,還是在幾十年前,生活已經變得無憂無慮,他的內心還是備受煎熬,時常去教堂懺悔。
可惜,每一次都有類似相關的閒言碎語傳出鎮子或者網路,他屢次搬家,直到來到aurora這個小鎮,跟懷特神父懺悔的一週後,一個陌生男人竟拿著那件事情來威脅他,搶走了他一半的家產,更是被拉著喝酒不知意識地染上了葉子。
所有的家產迅速揮霍一空,妻子跑了之後他才意識到是懷特專門針對他的陰謀,上前理論可惜馬上被轟出了門,報警因為對方有教會背景而無疾而終……
到最後,他甚至還要仰仗對方的關係聯絡,讓他的兩個兒子得以在寄宿學校讀書,在教堂當輔祭以獲得資助,他也得到了一份看管廢棄校址的閒差。
被一腳踩進泥裡,又被伸手拉了一把,本就性格懦弱的孟凱爾苦想了許久,那些錢挽救不回來,最終還是放棄了無謂的糾纏……
走在回去的路上,李肖恩腦袋裡還是孟凱爾失魂落魄的自述,看了眼手中對方給過來的錄音帶,將其遞給了身旁的蘇菲爾。
“教堂的問題有凱瑟琳的媒體推動,我們就不用操心了吧。”
“嗯,可以說,我們此行的主要目的已經達成了。”
點點頭,蘇菲爾甚至還從包裡拿出一個透明的類似於電影裡警局的證物袋,將其裝了進去,讓李肖恩看得眉頭挑了挑。
aurora小鎮,小學角落的寄宿宿舍區,孟凱爾彷彿被抽走了最後一點精氣神,失魂落魄地癱坐在房前的牆上,宿舍區傳來的唏噓和喧譁聲不絕於耳,他眉頭緊皺,雙眼血紅含著淚,臉色浮現出痛苦的糾結。
腦海裡李肖恩的聲音還在不停迴響,讓他痛苦地全身抽搐不止。
依稀能聽到記者的些許報道聲,他恍了下神,似乎找到了一點希冀,連忙手忙腳亂拿出手機,開啟了正在直播的新聞。
畫面裡,是那間他只去過一次,此時記憶卻無比深刻的那個簡陋房間,角落的地板已經被挖開,露出一條狹窄的地道。
最後一點希望被徹底掐滅,他驚恐地顫慄了下,手上的手機掉落而下。
“爸爸……”
恍然的意識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他哆嗦了下,茫然抬頭看去,眼眶被淚水糊住,他看不清視線遠處那道成人高的身影,只能雙手撐著地面,探頭湊近了些,才模糊看到兩道朝自己跑來的小身影。
“爸爸……”
兩個身影來到近前,猛得抱緊了他,緊張又害怕地呼喚出聲。
猛然回過了神,他這才看清兩個兒子的面容,連忙害怕地抬手,摩挲了下他們的側臉,將他們緊緊抱在了懷裡。
“噢,對了。”
似是意識到什麼,兩個小孩低頭,開啟身上揹著的破舊包包,從中拿出一塊麵包遞了過來,“爸爸,這是鎮子裡那家義大利店裡賣的麵包,雖然過夜了,但還是很好吃的……”
胸口似是猛得被一記大錘擊中,孟凱爾只感覺胸口劇烈得痛,呼吸不自覺已經停滯……
“哈哈……”
忽然,他猛得仰頭髮出一聲淒厲的笑聲,臉上已經涕泗橫流,他卻一點沒有管,不斷仰起又佝僂下身,到最後倒在了地上,咬緊了牙,笑著哭,哭著笑,呻吟著,笑得癲狂……
鎮子裡的事情,後續交給凱瑟琳家裡的媒體,雖是這麼說,李肖恩兩人還是不免將車停靠在度假村主樓的停車場上,遠遠眺望那棟廢棄天主教堂聚集的人群,裡面正塵土飛揚,迎著淅淅飄雪升起蔓延而上。
“靠媒體藉助輿論的力量,那神父最後大概可以獲得什麼懲罰?”
側頭看向蘇菲爾,李肖恩問了一聲。
“死刑是不可能的。”
看出了青年眼中的意味,蘇菲爾無奈地搖了搖頭,“紐約州可是廢除了死刑,最好的結果,大概是判處他終身監禁不得假釋吧。”
“最壞的結果呢?”
“最壞的結果,那就是輿論沒用,跟之前大部分的案例一樣。”
一邊說著,蘇菲爾垂下了眼眸,“因為天主教教會的緣故,他可以脫離刑事責任,教會會賠款,他也會被調離到其他教區,接受心理治療……”
“只是這樣?”
哪怕事先有稍微瞭解過,聽美利堅本土人說起,李肖恩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對此蘇菲爾沒有說話,保持了沉默。
搖搖頭撥出了口氣,正當他張口又要說些什麼,遠處教堂一聲突兀的槍聲卻響了起來。
砰!在所有人愣神之際,又是連續的幾聲響起。
砰砰砰……
連續七聲響起,整個鎮子才沉寂下來,過了片刻,遠處教堂的人群才傳來一陣譁然,紛紛懼怕地疏散開來。
直到這時,李肖恩才將懷裡的女孩鬆開,遠遠望過去,正看到幾個警察將一個瘦弱的身影壓制在了身下,不遠處躺下了一道血肉模糊的身影。
在他們緊急糾纏之際,李肖恩與蘇菲爾對視一眼,臉色凝重,還是不免抬腿走近了些。
“他死了,我殺了他了!”
哪怕被按在地上,孟凱爾依然發出了癲狂又快意的淒厲笑聲,“傷害了我的孩子,他絕不可能安然無恙……”
瘋狂的吶喊讓所有人的動作都不禁一頓,屏住了呼吸,折騰許久,等到警車開來,孟凱爾才被兩個警察束縛住雙手提了起來。
正要迎著走去,警車卻忽然停了,孟凱爾也被兩個警察拉住了腳步,在所有人驚疑的目光中,一輛黃色高大的小學接送校車緩緩開了過來。
“……”
孟凱爾猛然定住了神,雙眼激凸,緊緊死一樣地盯住了緩慢開走的校車,隨即仰天發出一陣痛苦的狂笑。
“哈哈……哈哈……”
他笑得呼吸都困難了,上氣不接下氣。
“對校車上的小孩是這樣,為什麼對我孩子的犯罪就這麼輕易放過?”
“誰能告訴我?是我的孩子,成為不了美利堅的總統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