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立軍嘴角帶笑沒有爭辯。
但是跟他一起過來的姑娘卻生氣了,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姥姥才沒有糊塗!而且你總拿老人說事幹什麼?總說他們,你們養老院的人難道就一定清白?”
“你誰啊!”
名叫沈桃的中年婦女臉色一變,吊著的眉毛瞬間豎起來:“這裡有你什麼事兒?你是警察還是法官?啊!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誹謗我們養老院的人?”
“王金慈是我姥姥!”
姑娘絲毫不懼,挺著胸脯怒視沈桃道:“你們養老院偷了我姥姥的錢還有理了?怎麼,沒跟你們報備的錢就不是我姥姥的錢啦?還是說你們是銀行或者政府?我姥姥的錢在你們養老院被偷了,你們就必須有責任!真是可笑我姥姥一個月兩千塊錢交給你們,結果連最簡單的看護和管理責任都做不到嗎?”
沈桃表情陰沉下來,冷哼一聲將這姑娘無視,她轉頭看向胡立軍:“胡警官,她這樣誹謗我,我是不是可以告她?一點證據都沒有就敢汙衊我們是小偷,她憑什麼?”
“呵呵……這位是受害人家屬姚金娜,是王金慈的……外孫女對吧?”胡立軍回頭對姚金娜眨眨眼睛。
姚金娜用力一點頭:“沒錯!姥姥被偷的五千塊錢,還是我給她的!那是我辛辛苦苦第一個上班的全部工資,憑什麼要被你們隨隨便便給偷走然後輕描淡寫的說不知道!”
小姑娘越說越生氣,胸脯一鼓一鼓的,讓旁邊兒的林戈看的有些發呆。
然而即便她再怎麼憤怒,沈桃依然是一副淡然模樣擺擺手:“反正我沒拿!而且我問了照顧王阿姨的護工,她也不知道這件事。我估計,要麼是王阿姨記錯了沒帶過來,要麼就是她給她的兒子媳婦孫子。呵呵……外孫女什麼,總比不上寶貝孫子重要。我記得王阿姨的孫子挺懂事的,說話也特別有禮貌。”
這一句夾槍帶棒指桑罵槐,瞬間讓姚金娜紅了溫。
她二話不說就要動手,被胡立軍趕緊上前制止。
小姑娘力氣挺大,胡立軍差一點被帶歪,趕緊拽著她的手大聲道:“哎!小姚,別激動!你看我不是在這裡麼,而且你都報警了,這件事無論如何都會水落石出的!”
“我就是聽不慣她這麼說話!”
姚金娜眼睛都紅了,心裡委屈的不要不要的。
胡立軍對她笑笑,示意她先去旁邊休息,又轉身跟沈桃交流。
只可惜並沒有從沈桃口中得到什麼有用的內容,這女人一問三不知的態度讓胡立軍有些無奈。
不過這種事,在他十幾年的警察生涯中也算是尋常。貪小便宜的,不講道理的,胡攪蠻纏的,各種各樣的人已經見識的數不勝數。而這樣一個佔便宜的案子,胡立軍其實心中有數。
見沈桃依然耍無賴,胡立軍擺擺手:“沈院長,話我就不多說了。我只告訴你一句,五千塊錢已經夠的上刑事責任。不管是誰偷的,反正已經涉嫌盜竊,破案之後毫無疑問要受到刑法處置,百分百會留案底。而案底這東西,民間的說法是影響三代。但是我要告訴你,它的實際後果比你們想象的更加嚴重。所以現在我也不浪費時間,我去王奶奶的房間檢查一下。趁著時候你跟你的同事也交流交流,告訴她們事情的嚴重性。現在主動爭取諒解,還算來得及。”
說完胡立軍對隔壁門口看熱鬧的一個護理阿姨招招手,“你過來,帶我去看一下王奶奶。對了,所有人都不準走啊!現在跑了,就要被當作嫌疑人或者同夥論處。”
護理阿姨打一個哆嗦,轉身往裡面走。
胡立軍彎腰將林戈抱起來大步跟上去,姚金娜也趕緊起身跟在後面。
三人一貓往裡面走兩個拐彎後,來到這層樓的最深處,一個僻靜卻黑暗,窗戶很小光線很差的房間。
房間很狹窄,只放得下一張床和一個矮櫃子。一個老奶奶仰躺在床上背後墊著枕頭,正緩緩翻看著一本陳舊的相簿。聽到腳步聲,她微微抬起頭,然後渾濁的眼睛亮了一下。
“姥姥!”
姚金娜臉上帶著笑容,大步走進來抓住老人的手,再蹲在地上將老人乾枯的手指貼在自己臉上:“姥姥,我又看你了!姥姥今天心情好不好,有沒有好好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