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廬山村,兩人進了廚房。
周詩禾主勺,李恆洗菜切菜,兩人配合默契,誰也沒提剛才的黃子悅。
等到他把姜蒜等配菜切好,她溫婉說:“要不你去休息會,菜馬上就好。”
李恆洗個手,擦了擦水珠子道:“不礙事,我現在也沒心思看書,陪陪你。”
聽到陪陪你,周詩禾頓了頓,看著鍋中菜,專心忙活起來。
等到紅燒魚差不多燒製好時,她回望了他眼,然後側身到一邊,靜靜等待。
李恆意會,抽雙筷子,從鍋裡夾了一塊魚肉,放入嘴裡嚐了嚐,“味道真不錯,鹹淡剛剛好,可以出鍋嘍。”
等到把魚裝盤,她冷不丁說:“我明天打算回家,初十再過來。”
對這話,李恆沒有任何意外,當昨晚眼前這女人和麥穗打電話時,他就猜到了這個結果,“好,你待會和家裡人聯絡下,讓他們來接你。”
“嗯。”周詩禾輕嗯一聲。
接下來,兩人長時間沒說話,廚房很是寂靜,只有當一個菜快要出鍋時,她才會讓出位置,讓他品嚐。
三葷一素,四個菜比想象的還要快。
把所有菜端上桌,李恆問:“菜這麼好,喝點酒?”
周詩禾本欲拒絕,可接收到他的期待眼神後,沉默片刻,同意了。
兩人喝的啤酒。
但周詩禾只要了一杯,小口喝兩口後,就安詳地坐在凳子上看著他吃菜。
李恆一口氣幹完一杯,隨後開啟了埋頭苦吃模式,直到半碗飯過去,他才抬起頭,“你不吃菜?”
周詩禾說:“我不太餓。”
李恆問:“那你還張羅著要做菜?”
周詩禾輕輕晃了晃手裡的酒杯,臨了又喝一小口,斟酌一番才開口:“穗穗怕你辛苦,讓我做頓飯犒勞你。”
李恆訝異:“真是麥穗的囑託?”
周詩禾說是。
李恆神思一陣,許久開口:“有什麼話,想說就直接說吧。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犯不著繞彎子。”
周詩禾答非所問,而是換了話題:“我發現你好像不太喜歡喝白酒。”
李恆道:“是這樣,白酒度數太高,我喝不習慣,每次一杯就醉的不省人事,事後還頭疼。”
周詩禾說:“可每次有關係過硬的人找你喝時,你也很少拒絕。”
李恆道:“你也說了,是關係過硬,不好拒絕。”
周詩禾巧笑一下,又問:“紅酒呢?”
李恆道:“特別喜愛。”
周詩禾說:“不容易醉,還味道好,也好看。”
李恆笑著道:“是這個理。”
周詩禾說:“但你喝得最多的好像是啤酒。”
李恆點點頭:“對,十次喝酒,起碼有8次喝的啤酒。”
周詩禾總結:“啤酒好喝,便宜又容易到手,還能管夠,對嗎?”
李恆豎起大拇指,贊同她的話:“來,咱們乾一杯。”
周詩禾很給面子,拿著酒杯跟他碰了碰,卻沒入口,而是望著他喝。
李恆仰頭喝乾,問:“你怎麼不喝?”
周詩禾說:“看到你喝酒,我忽然想起一個事。”
“哦。”
李恆哦一聲,順著往下問:“什麼事?”
周詩禾拿起筷子,破天荒給他夾了一塊羊肉和冬筍,然後她自己也夾了兩塊冬筍,低頭小小咬一口筍說:“我有個小舅,他也特別愛喝酒,但小舅媽對酒味比較敏感…”
話到這,她停了,沒往下說。
李恆豎起耳朵等,發現等半天等了個寂寞,於是追問:“後來呢?”
周詩禾說:“兩人為此事總是吵架,後來我小舅媽以離婚做要挾,要求我小舅戒酒。”
“啊?”
李恆啊一聲,還是頭一次聽說為喝酒吵架要離婚的,他問:“你小舅身體不好?不能喝酒?”
周詩禾說:“目前還比較健康,經常做體檢。”
李恆好奇問:“再後來呢?”
周詩禾話鋒一轉,問起了他:“如果有一天,有人要求你戒酒,紅的、白的和啤酒都戒掉,你會照做嗎?”
李恆本能搖頭,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道:“大喝傷身,小酒怡情,只要不嗜酒就好了,幹嘛要一刀切戒掉?”
只是才說完,他突兀愣住了,筷子停滯在空中,抬頭呆呆地凝視她眼睛。
周詩禾一開始沒回避,隔桌靜謐地和他對視。
半晌,她不動聲色挪開了視線,低頭喝酒吃菜,慢條斯理吃著。
這回輪到李恆看她吃了,看著她小口小口吃了4塊魚肉,他才放下筷子試探問:“白酒代表餘老師,紅酒麥穗,啤酒肖涵?”
周詩禾聽得會心一笑,自顧自吃著,沒接話,也沒理會落在自己身上目光。
只是吃著吃著,她的面色雖然還是如往昔一般從容,但悄然間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好在現在天黑了,電燈光比較暗淡,這絲絲紅暈並不起眼。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
對峙小半天,李恆問:“你小舅戒酒了沒?”
“沒有,如今每天喝得更多了。”周詩禾說。
李恆問:“那你小舅媽呢?有沒有和他離婚?”
周詩禾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繼續斯斯文文地吃著,直到吃了個七成飽,才停歇。
爾後,她右手充滿韻味地捋下耳畔髮絲,歉意說:“我有點困,先回去洗漱。”
李恆沒有言語,直勾勾看著她,看著她起身,看著她離開,看著她從門外消失不見。
離開26號小樓,周詩禾低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雙手不自覺輕輕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蛋。
接著她擔心什麼,又回頭瞄了26號門口一眼,見他沒跟出來,懸著的心才徹底落下來。
掏出鑰匙,開啟27號小樓,當走進屬於自己的空間那一剎那,她面色恢復了平靜,隨後反手關上門,換上棉拖,在黑暗中坐在沙發上。
燈也沒開,就那樣端莊地坐在那,像一尊失去了記憶的雕塑。
他剛才猜對了,但她沒有聽到想要的回答。
過去許久許久,她帶著一半疑慮一半釋然的心情上了二樓。
這次她還是沒有開燈,摸黑來到茶几旁邊,摸黑拿起聽筒,摸黑撥打電話。
不過不是打給周家,而是打到了邵東。
“叮鈴鈴….”
“叮鈴鈴….”
鈴聲響到第5次時,電話接通了,那邊傳來麥母的聲音:“你好,哪位?”
“阿姨,我是周詩禾,找下麥穗。”周詩禾說。
“誒,行,穗寶剛洗完澡在臥室,你等下。”麥母熱情開口。
周詩禾說:“好,謝謝阿姨。”
沒一會兒,聽筒到了麥穗手裡,“詩禾,你們回到學校了嗎?”
“嗯,我在27號小樓。”周詩禾說。
麥穗問:“那你們吃晚餐沒?”
周詩禾說:“剛吃。”
麥穗問:“今天初七,學校附近的飯店應該陸續開門了吧?”
周詩禾回答:“還好,只有小部分開門做生意了,大部分還是關著門的。”
麥穗問:“那你們是在哪裡吃的飯?”
周詩禾說:“自己動手做。”
麥穗眼饞:“你又做菜了?好羨慕他和餘老師,有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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