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雖穿著兵士的服裝,作男人打扮,可他閱女無數,一眼就看出她是女扮男裝。
若非聽到軍中兵士議論,他簡直不敢相信,宋楚盈一個弱女子,竟也跟來未央山了。
宋楚盈被他的目光打量得幾欲作嘔。
好在他很快便收起了好色之心,和剛回來的宋輕瓷打起了招呼。
看到宋輕瓷回來,寧王、許知祥和於修文都挺高興,紛紛上前向她問好。
“宋姑娘,你安然無恙回來,真是太好了。”
宋楚盈聞言,眼裡卻閃過怨毒,垂在身側的手也緊緊攥起。
她的安然無恙,是用自己聲名盡毀換來的。
宋輕瓷沒有忽略宋楚盈眼中的怨毒,聲音清亮地回道。
“定是上天垂憐,和我泉下的父母護佑,我才能兩次從這群山賊手下逃出。”
她這話說完,現場幾人都神色各異,瞟向宋楚盈的目光更加微妙。
宋楚盈差點一口銀牙咬碎,卻又無可奈何。
一行人浩浩蕩蕩下了山。
此行對端王和寧王而言,都不算大獲全勝。
端王雖剿完匪,但豢養的私兵全沒了,幾年心血毀於一旦。
寧王雖除了端王的私兵,但沒找到山賊們的財寶,能錘端王的山賊們也被斬殺殆盡。
倒是許知祥和於修文,以及陵陽縣的官差們很高興。
未央山的山賊被剿除殆盡,往後陵陽縣的百姓們有安生日子過了。
宋輕瓷對這個結果也挺滿意。
下山路上,許知祥偷偷將在寨中書房找到的,許能證明端王與山賊勾結的證據給了宋輕瓷,並和她說了他激寧王去找她的話。
宋輕瓷心下了然,很快就悄悄將那些證據給了寧王。
寧王心下大喜,悄無聲息地收下,看端王的目光如同在看死人。
回到餘州城已是深夜,眾人回府的回府,回府衙的回府衙,各自休整。
蕭允也悄悄從兵士隊伍中出來,隨宋輕瓷一起回了宋府。
兩人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去祠堂,給父母上香,以告慰他們在天之靈。
孟祈年回府第一件事,便是當著宋楚盈的面,和父母提出要休妻。
宋楚盈聞言,身體猛地顫了一下,端著茶杯的手也不穩,滾燙的茶水流了一身,可她卻絲毫不覺,只目光震愣地看著孟祈年。
他在山上和她說過,回來會給她一紙休書,她以為他是怒急之下口不擇言。
沒想到他說的是真的,更沒想到他會這般迫不及待。
孟母聞言大驚,苦口婆心勸慰。
“祈年,你和楚盈成婚不到兩月,好端端的為何要休妻?”
她實在不解,成婚以來宋楚盈都無出格表現,如今又頗得端王信任。
沒犯大錯卻休妻,實在不是清流人家所為。
她下意識就望向孟父,希望他能和自己一樣,一起勸勸兒子。
孟父卻眉頭緊皺,臉色陰沉,雙唇緊抿,看都沒看她一眼。
只有緊握著茶杯的手,洩露了他此時激動的情緒。
他處理完舊寨的事,便下了未央山,白天在陵陽縣與端王、寧王等人會合。
結果,一碰面,他就聽到不少人在津津有味地議論宋楚盈和山賊的事。
說他們在山洞看到幾人時,宋楚盈是如何躺在山賊們懷中,如何衣衫不整,如何神色銷魂……
他至今都沒忘記那群人興致勃勃的模樣。
彷彿討論的不是宋家嫡出的小姐,孟府的少奶奶,而是勾欄中的娼妓。
他感覺自己一張老臉都丟盡了。
孟祈年提出休妻,他毫不意外,甚至還覺得他提得太晚。
若是一早就將她休了,或者是一開始就未娶她,孟家怎會出這丟人的事。
見孟母為宋楚盈說話,孟祈年目光陰冷,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了在山中的遭遇。
孟母目瞪口呆。
待反應過來後,更是臉色慘白,渾身震顫,抬手就拿起桌上半滿的茶杯,朝著宋楚盈的面門擲了過去。
“賤人,發生了這種事,你不在未央山自盡,竟還好意思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