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瓷下意識就想甩一巴掌過去。
但她忍住了。
大庭廣眾之下,她若對孟祈年動粗,她這些時日在宋孟兩家人面前苦心營造的形象便坍塌了。
她不能讓他們起疑。
她忍住心頭的怒意,咬住唇,眼含淚光地看著孟祈年。
“孟郎,我沒有潑她,是她誣陷我。”
“今日是孟府的賞菊宴,我怎可能破壞。”
孟祈年定定地看了宋輕瓷片刻,而後甩開一把甩開了她,轉頭拉著泫然欲泣的宋楚盈離去。
宋輕瓷手裡正抓著茶壺,沒想到孟祈年會用力甩開她,一時不察,整個人往後倒去。
手裡的茶壺掉在地上,碎裂成幾片,她的手也不慎壓到碎片上,割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瞬間便鮮血淋漓,泛起了濃重的血腥味。
院中一片寂靜。
眾人看宋輕瓷的目光,也從之前的鄙夷,變成了憐憫。
以前宋輕瓷和孟祈年可是人人稱羨的一對,今日孟祈年卻為宋楚盈當眾傷她,還棄她於不顧,帶著宋楚盈離開。
而這前後差別,僅僅發生在一月之內。
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宋輕瓷含淚起了身。
像是完全沒發現自己受傷一般,她無視自己受傷的手,朝孟祈年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孟郎,不要丟下我,我真的沒有潑她……”
跑著跑著,她不慎踩到了自己的裙角,整個人跌坐在地,看起來可憐又狼狽。
她伸出手想拭淚,卻忘記了手還受著傷,手背上淋漓的鮮血往臉上一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可憐。
眾人唏噓不已。
一旁的孟母和孟祈玉分明看到了她受傷,兩人卻狀似未覺,與其他人一起看戲。
這時,一道身影衝了過來,在宋輕瓷面前停下,將她扶了起來。
“輕瓷,你受傷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宋輕瓷微愣。
抬頭,看到熟悉的充滿英氣的臉,她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清和,你探親回來了?”
這是她閨中蜜友肖清和,肖家嫡長女。
肖家雖不是餘州首富,但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富戶。
宋輕瓷與肖清和十餘歲便相識,因兩人年紀相當,愛好相似,性格也有些像,關係一直不錯。
本來一月多前,肖清和便要陪她祖母回鄉省親,愣是拖到參加完她的婚禮,送她出閣之後,肖清和才與她祖母動身。
誰知那日她離府沒多久,便出事了。
這些時日,她忙著替父親的後事,迎宋回回府的事,都沒時間與肖清和聯絡。
肖清和點頭,見宋輕瓷臉上染了血,從袖中取出手帕,一邊替她擦臉,一邊冷聲開口。
“這便是堂堂孟府的待客之道嗎?”
“客人在府上被主人弄傷,主人家卻不聞不問,漠不關心。”
“這到底是主人家故意傷人,還是太過窮困請不起大夫,抑或兩者兼而有之呢?”
眾人都看向孟母。
很顯然,她在故意為難宋輕瓷。
孟母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喚過貼身丫鬟,讓她帶宋輕瓷去看府醫。
宋輕瓷被帶到了一處僻靜的廂房。
肖清和不放心,便跟著她一起去了。
見宋輕瓷未帶丫鬟,肖清和埋怨起來。
“你也是,出門怎麼不帶個丫鬟?”
宋輕瓷解釋:“我讓她做別的事去了。”
現在府上下人都是二房的人,她身邊就檀雲一個心腹,她派出去了。
至於二房給她的丫鬟,不與旁人一起奚落她都算好了,帶了不如不帶。
她本也沒打算在宋府久待,準備露個面便回府,哪知會發生這事。
府醫很快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