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珏看起來面板雖有幾分蒼白,呼吸卻是平穩的,心跳和脈搏也有力,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這情況很不正常。
他目光打量著房內眾人:“公主落水時,身旁可有人?”
房內靜默了好一會兒,謝清越才弱弱開口:“臣,臣女在。”
蕭允目光銳利地從謝清越臉上掃過。
現在是晚上且在室內,謝清越沒有戴帷帽,昏黃柔和的燭光打在她臉上,讓她臉上的燙傷疤痕都淡了不少。
縱是如此,他還是注意到了她的臉色十分蒼白,眼神也有些閃躲,像是在懼怕著什麼。
想到婚宴那夜發生的事,他臉色微沉,聲音也不自覺冷厲起來。
“公主當時落水,可與你有關?”
謝清越有些慌亂地搖頭,語無倫次地解釋:“沒,沒有。”
“公主回來後,不,不想去寺廟,於,於是在府內打砸,後,後又決定尋死覓活。”
蕭允劍眉緊皺,目光緊盯著謝清越。
“為何她之前不尋死覓活,偏偏要等到今日?是不是你給她出的主意?”
他是瞭解蕭珏的,雖有心機但並不多,是有勇無謀的典範,打壓人不是靠口舌就是靠打殺,根本沒那麼多心眼。
謝清越卻不同,她出身武將世家,懂些權謀詭計,而且因婚宴那夜之事,她又與蕭珏生了齟齬,想借機除掉她很正常。
謝清越沒想到蕭允這麼快就懷疑起了自己,看自己的目光也陰寒如刀,彷彿已經認定了她是罪魁禍首一般,嚇得臉色一白,身體也跟著輕顫起來。
她攥緊了指尖,藉著指甲深入掌心的痛,保持住了清醒。
“不,不是的。公主會尋死覓活,是不想今日被送去寺廟。”
“畢竟,寺廟沒有太醫,娘娘和殿下肯定不會把生病的公主強送去寺廟。”
蕭允嗤笑一聲。
她果然打著這樣的主意。
他心下對蕭珏失望至極,可看到她真的出事,心中又有些不忍。
他深吸了口氣:“公主想透過落水逃避懲罰,你為何不勸她?”
謝清越訥訥道:“公主決定的事,臣女勸不動,而且公主會游水……”
蕭允打斷她:“公主落水了多久,落水後可有什麼異常?”
謝清越顫聲道:“公主大約落水了半柱香時間,她一落水我便下水救她了,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蕭允目光緊盯著謝清越,像是在驗證什麼,清寒的目光一寸寸壓上她。
他薄唇輕掀:“你確定嗎?”
謝清越心跳如擂鼓。
當時事發突然,她並不確定周邊有沒有其他人。
蕭允心細如髮,她也不確定自己能隱瞞多久。
乾脆說實話好了,反正出謀劃策的人是宋輕瓷,她只是將計就計。
蕭珏落水是她自己跳的湖,自己還第一時間去救她了。
事情敗露,即便要擔責,主責也是宋輕瓷。
自己會落到今日,都是拜宋輕瓷所賜,將真相告訴蕭允,她不信他還會包庇她。
想到此,她清了清嗓子,準備坦白:“殿下……”
正在這時,一個宮人匆匆進來,神色焦急地稟報。
“殿下,宋姑娘忽然暈倒了,今夜宮中所有太醫都被帶來公主府了,可否撥兩個太醫回去給宋姑娘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