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弘翊對觀政這事兒壓根沒興趣。
剛才光顧著跟皇帝打馬虎眼,沒想到這位老爹居然還真想讓他“學習”,不想去六部的他,這才靈機一動想到了軍營——那地方遠離權力中心,應該安全。
現在聽到兵部這個選項,他趕緊推辭:“父皇,您心疼兒臣,兒臣明白。但兒臣覺得,看事情得從頭看起。兵部管的是大局,下面具體怎麼練兵、怎麼帶兵,還得去軍營裡才看得真切。兒臣也想看看咱們大景的軍士們是怎麼操練、怎麼過日子的。”
景惠帝年輕時也喜歡微服去軍營轉轉,除了散心,也是想了解軍情。
太子這說法,倒是有點合他當年的脾氣。
但他還是覺得不妥:“軍營太粗陋,你身份尊貴,去了那邊,整個大營都得圍著你轉,還怎麼正常操練辦事?”
一聽不用去兵部,蕭弘翊求生欲爆棚,趕緊道:“一個閒散宗室子弟蕭弘翊,見過陛下!”他直接報了個假身份。
聽到“閒散宗室”和假名字,景惠帝立刻明白了兒子的意思——這是要微服去,不想暴露太子身份。
這麼一來,太子想在大營裡收買人心、培植勢力?
那更是難上加難!
軍營裡的丘八們,誰會搭理一個沒名沒姓的“宗室子弟”?
“行吧。”景惠帝點點頭,“朕讓兵部打個招呼,明天你就用這個身份去京郊大營觀政。不過,”他話鋒一轉,“每五天寫一篇觀政心得給朕看,說說你看到、想到的東西。”
蕭弘翊一聽皇帝答應了,心裡剛樂開花,結果後面跟著個“寫作文”的任務,頓時蔫了。
真煩人!
但看著景惠帝那張嚴肅的臉,他躺平的心再大,也不敢討價還價了——剛推掉兵部,再推這個,怕是要完。
景惠帝事兒多,蕭弘翊又應付了幾句場面話,趕緊告退溜了。
看著太子離開的背影,景惠帝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悠悠說了句:“太子……變化不小啊!”
旁邊伺候的大太監李忠賢一聽這話,恨不得立刻變成空氣消失。
皇帝評價太子?這渾水絕對不能趟!他死死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希望皇帝忘了自己。
可惜事與願違。
景惠帝感慨完,直接點名:“李忠賢,你說,朕是不是對太子太苛刻了?”
李忠賢心裡叫苦不迭:您放過我吧!
他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回答:“陛下,老話講,‘愛之深,責之切’,當爹孃的越是看重孩子,要求就越嚴,盼著他能有大出息。”
這話說到景惠帝心坎裡了,他臉上露出了點笑意。
對啊,他不是苛責,是要求高!
至於他心裡那根關於權力的刺,他是絕不會跟任何人說的。
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腳步匆匆進來。
李忠賢心裡一鬆,救星來了!
他可不想再攪和皇帝父子的事了。
“陛下,出事了!”小太監聲音急促,“順天府鄉試的考生鬧起來了,說考試不公!他們抬著‘大賢良師’的牌位,正往孔廟那邊去呢!”
景惠帝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他登基這麼多年,自認文治武功遠超列祖列宗,現在居然在他眼皮底下出這種科舉舞弊、聚眾鬧事的醜聞?
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傳旨!”景惠帝聲音冰冷,“立刻召大學士石文瑞、明玉、張英覲見!還有禮部尚書、都察院左都御史,立刻來見朕!”
小太監領命飛奔而去。
李忠賢看著皇帝鐵青的臉,心知這次恐怕要血流成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