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身不由己”“欲蓋彌彰”,指向東宮的意思比張正的話更明顯!
蕭弘翊聽著這三人類似唱雙簧的“辯論”,心裡冷笑:配合得真好,這是要坐實我是“幕後主使”。
這套手法靠的就是多人指責的效果。
“科舉舞弊,損害國家根本!殺人滅口,駭人聽聞!臣懇請陛下,徹查到底,揪出主謀,正國法,安天下讀書人之心!”張正跪倒,高舉奏本,聲音很大。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
很快,二十多名官員跪倒一片,其中有多位六部侍郎級別的重臣。
無形的壓力非常沉重地壓向御臺下方。
孫文博額頭上滲出細汗。
他準備好的方案在所謂的“鐵證”和這麼多人同時發難的情況下,顯得無力。
他必須保住太子!
他猛地出列,沉聲道:“陛下!葉成龍、陳祿罪大惡極,死不足惜!但此案牽連廣,臣願親自主審陳祿及後續事宜,查清此案,給天下交代!”
他要搶過主動權,才有餘地操作。
“孫相此言不對!”陳世倌立刻出列,語氣帶著一點刻意的驚訝和不滿,“陛下已將徹查此案之責交給微臣。臣已掌握關鍵線索,三日之內,必能將案情始末、涉案人等,清楚呈報御前!孫相如此急切插手,是不是……信不過微臣?還是……有別的擔憂?”
他把“另有所慮”說得很重,眼光似無意地掃過蕭弘翊。
孫文博還要爭辯,景惠帝抬了抬手。
整個大殿立刻死寂。
景惠帝的目光慢慢掃過跪著的群臣,掃過針鋒相對的孫文博和陳世倌,最後,像有重量一樣落在了一直沉默坐在陽光裡的杏黃色身影上。
那明黃與杏黃在光線下都很醒目,讓景惠帝心頭掠過一絲細微的不適——像是自己的專屬地帶被別的顏色侵入的不適感。
他壓下這感覺,聲音平穩:“太子。”
蕭弘翊聽到聲音,不慌不忙站起身。
陽光讓他也眯了下眼,杏黃袍服上的金線龍紋在光下閃動,顯出威嚴。
下方眾臣的目光,皇子們那種或明顯或隱藏的“我能取代他”的神情,他都感受到了,但只覺得很煩。
“此事,你怎麼看?”
來了!
蕭弘翊腦子裡立刻記起太子妃王清月的話:“萬事請陛下聖裁!”
這躺平原則正適合現在。
然而,看著下面黑壓壓跪著一片、口口聲聲要釘死他的“忠臣”,一股前世加班被甩鍋、相親被看不起的憋屈感,混合著原主體內的戾氣,猛地爆發出來!
躺平是躺平,但被人當落水狗一樣打,也不能不反抗!
豁出去了!反正這太子也當不到頭,還怕這群人不成!
心裡想法快速翻騰,蕭弘翊臉上卻沒什麼表情,甚至帶著點剛睡醒的懶散。
他迎著景惠帝審視的目光,緩緩開口,聲音清楚穩定,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回父皇,諸位臣工所言,皆有其理。”
孫文博心頭一緊:殿下!別說了!快推給陛下!
陳世倌嘴角極難察覺地上揚:蠢貨,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