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青站在原地,道;“按原計劃來。”
他並沒有慌亂。
在四人原定的計劃中,本就把石室外漂浮沉睡的這些古羅鬼卒也列在了計劃裡。
冉青伸手從帆布包裡掏出一沓符紙,這留在最後的符紙,全都血紅詭異。僅僅只是拿出來,就給人毛骨悚然的不祥觀感。
冉青舉起第一張血符,口中喃喃唸誦著刺耳古怪的咒語。
這唸咒聲已經不像是活人的聲調了。
源源不斷的鮮血,從冉青的手中滴落。那小小的一張血符,卻好似通向了一片血海,融化後不斷有鮮血流淌到地上。
冉青的耳邊,邪主們嘈雜刺耳的聲音猛地消失。
因為這一次,冉青請的並不是普通邪主。
那面具後的嘈雜鬥獸場,似乎瞬間清空。平日裡嘈雜嗜血的那群邪主全都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巨大、毛茸茸的蜘蛛腳,從冉青腳下的血水中伸出。
下一秒,整灘血水都沸騰著衝出石室,化作一隻龐大血紅的蜘蛛。
石室外的嘈雜樂聲猛然一滯,但下一秒,樂聲變得更刺耳了。
邪主侵入了鬼國,哪怕只是邪主的投影,都令這些鬼卒第一時間淹沒而來。
而石室內的冉青,疼得滿頭大汗。
他的左腿在邪主衝出去的瞬間,憑空消失了。
好在墨離眼疾手快、從後面及時攙扶住了冉青。
損失一條腿的冉青深吸了一口氣,沒有急著治癒身體,而是繼續唸咒、再一次舉起一枚血咒。
隨著他的陰森唸咒聲,另一枚血咒迅速融化、鮮紅的血液在石室內源源不斷的流淌。
這一次出現的邪主是什麼模樣,石室內的四人都沒有看清。
只看到血水湧向了室外後,外面突然響起了無比尖利、可怕的尖嘯聲,好似飛機低空飛掠。那動靜無比瘮人。
第二尊邪主,在石室外極速飛掠,捲動起了無數的風沙。
狂風捲起的沙塵、碎石不斷轟擊著石室與高臺,噼裡啪啦的聲響持續不斷。
隨著第二尊邪主的出現,缺失右腿的冉青突然身體一僵。下一秒,他猛地前傾、從木雕面具的血盆大口中吐出一大口鮮血。
在那灘鮮血中,一顆鮮紅的肝臟跳動著。
下一秒,肝臟肉眼可見的消失,像是被某種無形的東西吃掉。
冉青的眼前更是一陣暈眩,清楚的感覺自己的腹腔中少了什麼東西。
墨離連忙催促:“快!鬼眼!”
損失了一顆肝臟,這已經是必須立刻治療的重傷了。
多拖幾秒都可能暴斃。
冉青不敢猶豫,立刻揭開右臂上纏著的繃帶一角,露出了一顆血紅的鬼眼。
大霧之中,掀起了一陣詭異的陰風。
石室外的遠方,黑暗中似乎有一尊龐大恐怖的虛影看向了這裡。
下一秒,冉青被陰風環繞,他缺失的右腿、木雕面具下空曠的眼窩,以及腹腔內乾癟的位置……身體缺失的器官,在迅速生長。
僅僅只過了幾秒,冉青便再次完好無損的站在了地上。
他們身後的石室外,恐怖的動靜如山崩海嘯一般。
古羅鬼卒們陰森的樂曲,幾乎將兩尊邪主淹沒。
並且隨著高臺上的可怕動靜,整個古羅鬼國中游蕩的惡鬼都紛紛抬頭、看了過來。
開始有惡鬼朝著高臺飄來。
冉青身前的石室中,響起李紅葉陰祟的獰笑。
“……好厲害的走陰人。”
“你這法器,竟然能請出兩尊邪主。”
“但沒用啊!冉青。”
“這裡可是古羅鬼國!你就算把你師父的鬼眼羊神也請來,也要被淹沒!”
古羅鬼國佔據烏江鬼界最深處的區域幾千年,此地的兇險連烏江鬼界的邪主們都不願靠近。
哪怕此時的鬼國已經空了大半,茫茫多的古羅惡鬼此時正在人間遊蕩。
但依舊不是冉青請出的邪主可以肆虐的。
不過冉青也沒打算靠邪主們掃平惡鬼。
他冷冷的盯著前方的大霧,道:“只要能拖住外面的鬼卒,讓我們把你弄死就行了!”
傷勢剛痊癒的冉青,再一次舉起了血符,唸誦咒語。
鮮紅的鮮血,淋漓而下。
迷霧中的無頭女鬼震驚無比。
“……你那法器後面到底有多少邪主?!”
一般來說,走陰人的法器後面,只有一尊邪主。
冉青請出了兩尊邪主,就已經足夠詭異了。
可現在冉青竟然還在使用血咒……
流淌的血水,源源不斷的流淌到石室外。
一道山嶽般高大陰祟的恐怖影子,在石室外站了起來。
祂幾乎與這高臺齊平,低頭俯視石室內的冉青。
明明有大霧遮擋,可當祂低頭俯視的那一刻,霧中的四人似乎都隱約看到了石室外和邪主身形。
冉青的耳邊,響起了邪主冰冷的低語。
“……兩分鐘。”
鬼國之中,惡鬼暴動。
祂們這三具化身能為冉青頂住的時間,是兩分鐘。
此時,石臺周圍漂浮的那些慘白鬼影全部甦醒。
數百道慘白的詭異,細長的肢體拖拽著奇特的樂器,如密密麻麻的白蠆般遊動著衝向石臺周圍的三尊邪主。
而石臺四周的鬼國內,一隻只或醜陋、或龐大的鬼影,源源不斷的向高臺匯聚而來。
這些猙獰醜惡的古羅惡鬼,見到邪主出現在鬼國之中,沒有絲毫恐懼,反而興奮喜悅。
“邪主!”
“來客了!”
古羅鬼國中的惡鬼們,鋪天蓋地的淹沒了三尊血紅龐大的邪主。
而大霧彌天的石室內,缺了一條手臂的冉青,再一次舉起了血符、唸誦咒語。
這一刻,石室迷霧中隱藏的無頭女鬼,終於有了些許的慌亂震驚。
她難以置信的嘶吼道。
“……你還能用血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