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多吃一點,你平時最喜歡吃肉了。”
院子裡,面色陰戾瘋狂的兒子,語氣溫柔無比的說道:“現在沒有人跟你搶,家裡的肉全是你的。”
三個破爛瓷碗裡的腥臭爛肉,就這樣一把接一把的強行塞進了老太婆的嘴裡。
驚恐絕望的老太婆,臉上沾滿了血汙。
卻無法掙脫。
而那四個圍在她身邊、將她死死按住的倀鬼,臉上滿是瘋狂且猙獰的笑容。
縮在牆角的冉青,僵立不動。
用淤泥酒浸泡、埋在地下一天一夜的豬眼睛,吸足了陰氣。如今一顆接一顆的從他手心墜落在地,悄無聲息的滾動到院子的角落中。
隱約間,八顆豬眼睛在黑暗中圍成了一個圈。
冉青的手,在帆布包裡摸索,很快又悄無聲息的拿了出來。
灰白的香灰,被他握在手心中、如沙漏般向地面緩慢流淌。
這些從冉青手心裡滑落的香灰,吸取了冉青身上的陰氣,落地後竟也像是有生命一般,沿著院牆邊緣開始緩慢蠕動。
一條香灰形成的白線,在黑暗中悄無聲息的蔓延。
那四隻猙獰的倀鬼卻只是興奮大笑,沒有覺察到角落裡的異常。
這時,院子外面又來了兩隻倀鬼。
它們拖著兩個渾噩的遊魂進了院子,把這兩隻遊魂拖到冉青站的牆角,與冉青並排站立著。
兩隻倀鬼,其中一個滿臉皺紋、戴著黑色的狗皮帽、穿著髒兮兮的黑褂子,是牂牁農村最常見的老人形象。
看到這個老人出現,被按在凳子上的老太婆拼命掙扎大叫。
“老頭子救我!不是我害死小春蘭的!”
“我沒有想要害死她!是胡老五騙我做的!”
“快救我!”
老太婆渾噩呆滯的眼珠裡,充滿了絕望驚恐,已經神志不清了。
被喊作老頭子的老人聽到求救聲,卻只是冷笑著走到了木桌子旁。
他伸手抓起了瓷碗裡的腥臭爛肉,也將爛肉往老太婆的嘴裡塞。
一個兒子,一個丈夫。
拼命掙扎的婦人,就這樣被她的兩個至親按著、強行塞滿了一嘴的血腥碎肉。
最後,三個破爛瓷碗裡的碎肉都被“吃”得一乾二淨。
倀鬼們這才鬆開了瑟瑟發抖的老太婆,任由她趴在地上哭嚎:“我沒有害死小春蘭……不是我害死的……”
“是胡老五……都是胡老五乾的!”
“他騙我給小春蘭喝他的符水,說小春蘭喝了符水就會乖乖離開我家。”
“我沒有想害死她!”
“不是我乾的!”
老太婆恐懼的哀嚎求饒,不斷地朝著那口深井磕頭。
那漆黑冰冷的井口裡卻死寂無聲、沒有任何回應。
只有那圍著老人的六隻倀鬼,它們站在殘破陰暗的院子裡陰森怪笑。
作為旁觀者的冉青,卻注意到老太婆這番渾噩絕望的求饒哭訴中,提到了……
胡老五……符水?牂牁地區,鄉下用別人家裡的排行稱呼他人很常見。
什麼張老三、劉老二。
這樣的稱呼本沒有什麼問題。
可冉青此時卻莫名的不適。
因為他認識幾個不按家中排行來稱呼、還與玄門左道有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