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青的眉頭皺了起來,開始詢問胡老五死的細節。
他原以為那個胡老五是個類似六嬸這樣的左道中人,掌握了某種特殊的邪術,故意殺人養鬼。
可老羊皮講述的故事,推翻了冉青的猜想。
這個胡老五,只是月照城裡的一個扒手。
在場壩往返月照城的中巴車上,有扒手團伙,他們兩三人一組、專門擠在中巴車上挑合適的肥羊下手。
這群扒手技術嫻熟,往往能在不知不覺間把人的衣服從側面、兜裡劃開豁口,悄悄用鑷子夾走失主身上的錢。
偶爾倒黴翻車、真被失主發現,他們也會仰仗人多勢眾耍無賴,讓失主不敢追究。
只是場壩這樣的扒手團伙,不止一個。
去年年底的時候,胡老五他們所在的團伙就和另一個團伙起了衝突。最開始是小打小鬧,但很快就動了刀子。
最後團伙老二的胡老五被當街捅了六刀、直接捅死,另一個團伙的老大連夜坐火車逃到外地、消失無蹤。
老羊皮說,這件事去年在場壩還挺轟動的,傳得人盡皆知。
——沒有網路媒體的時代,資訊交流的閉塞、是指對外界的資訊瞭解不多。
可是在鄉土農村,本地的資訊傳播速度卻飛快。今天某家媳婦被人偷了,要不了幾天就能傳遍十里八鄉。
兩個扒手團伙打群架,當街捅死了一個人,這樣的新聞的確算重磅了。
聽完老羊皮的講述後,冉青皺起了眉頭。
“……看來這個胡老五不是正主。”
他害死小春蘭一家、往井裡拋古銅幣的行為,大機率是受人指引的。
聽完故事後,冉青拜託老羊皮去打聽胡老五的墳在哪裡。
就像老羊皮說的那樣,找鬼是走陰人的老本行。
只是胡老五已經死了一年了,如果他死後沒有變成厲鬼,而是普通的遊魂野鬼……那大機率是找不到了。
大多數遊魂野鬼,遊蕩不了多久就會消失在烏江鬼界的深處。
也不知道烏江鬼界裡有什麼吸引它們……
不管怎麼說,也要嘗試一下。
謝絕了老羊皮留宿的邀請後,冉青踏著夜色回家。
深夜的月照城死寂冷清,街道上不見車輛。
冉青靠著雙腿走了一個多小時,直接從場壩走回了公園路半山腰的水泥房裡。
小棉花累得不行,喃喃道:“還好嬸嬸以前出門都不帶我……每次都走這麼遠,鐵腿都扛不住啊!”
冉青瞥了她一眼,搖頭:“你要是在我們鄉下,怕是活不下去。”
在沒有汽車的農村,出門趕集買點東西,或是走親戚串門,動輒走三五個小時都是常事。
而且還都是落差極大的崎嶇山道。
月照城雖然也高低不平,但至少是水泥路面,沒有鄉下那麼多的高山大坡。
隔壁的屋子裡,墨離的房間依舊亮著燈、裡面傳來電視機的聲音。
小棉花屁顛屁顛的就去開門了,要和墨離一起看電視。
冉青卻謝絕了墨離一起看電視的禮貌邀請,帶著帆布包進了屋。
那個用紅繩綁起來的罐子,還在輕微的抖動著,裡面的水鬼掙扎著想要出來。
但冉青已經提前準備好了藥酒,將紅繩綁著的罐子小心的放在堂屋中央。
隨後,拿提前泡好的藥酒一點一點的倒進了罐體和蓋子之間的縫隙中。
紅繩綁著的罐子裡,隨著藥酒的進入,裡面傳來了女鬼淒厲的哀嚎。
一陣肉眼可見的黑煙煞氣,從罐子的邊緣縫隙中冒了出來。
但冉青的手不停,很快整個罐子裡都盛滿了酒。
裡面女鬼的哀嚎,也漸漸變得有氣無力。這種浸泡了十三種藥材、又擺在堂屋裡浸染了三天陰氣的藥酒,會不斷消解厲鬼的怨氣,將厲鬼的怨氣化入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