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嚥了一口口水。“……沒有。”
“出現了好多奇怪的東西啊,可千萬不能出去。”
此刻走廊裡最奇怪的東西,一手緊緊捂著半張臉,另外一半臉上的神色鬆散睏乏,彷彿感覺很無聊。
他的語氣卻依舊充斥著焦慮不安:“是不是有什麼高科技公司,把特效效果做進生活裡來了?造成這麼大動亂,他們是要負責任的!那些東西真的好奇怪……”
他說到這兒時,都橫步走出去好一段距離了。
韓六月既想追上去問幾句,又惦記後方病房裡的柴司,揚聲喊道:“你看見什麼東西很奇怪?”
鏡子嗎?
那人冷不丁回過頭,指了指她身後:“那個。”
韓六月心中一驚,急急一旋身子,眼前卻只是一條空蕩蕩的、被恐懼拋棄的走廊,連空氣也被揉得發皺。
什麼也沒有,那人讓她看什麼?
韓六月再一回頭,螃蟹男已經從走廊上消失了。
饒是她一向冷靜果決,一時也有幾分不知該怎麼是好——假如一切都像巢穴一樣混亂奇詭,那她大可以放開手腳行動;可是偏偏眼下的混亂,又好像仍勉強算是人世的。
想了想,她決定還是先與柴司匯合。
回去的路上,遙遙地,不知哪兒的大廳裡傳來了一陣廣播播報,正勸所有人冷靜下來、在乾燥處等待救援,不要到處亂跑,更不要隨意離開醫院大樓……
廣播頓了頓,忽然清晰響亮地來了一句結尾:“反正也晚了。”
“反正也晚了?”柴司皺起了眉頭。
“對,我不知道是我聽錯了還是怎麼……”韓六月搖搖頭,說:“大家似乎都不願意出去,外面也一直在下雨。”
交代事情經過的幾分鐘裡,二人已離開病房,下到了一樓;電梯穩穩停下來,女聲播報提示道:“一樓到了。”
等了等,門卻沒有開。
柴司與韓六月對視了一眼;她重重按了幾下開門按鈕。
電梯門依舊嚴嚴閉合著,如同封死的牆。
“請不要強行開門,”女聲播報平平板板地說,“溼氣正在入侵,請小心。”
話音落下,電梯裡死寂了短暫片刻。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問“怎麼回事”,更沒有人去砸門——二人不約而同,都選擇了屏息靜聲地聽。
即使柴司從未進過巢穴,他依然清楚,在巢穴中遇見詭異情狀時應該採取的每一種策略與行動。
因為他為了自己無意間落入巢穴那一天,已不知在腦海裡演習了多少次。
連夢裡都在一次次假設,一次次演習,一次次發現驚喜;最終這份準備派上用場的時候,卻是在黑摩爾市裡。
他……他還在黑摩爾市裡,對吧?
果然,女聲播報又一次響起來了——它間隔了好幾秒,簡直就像是為了要看看,二人會不會等它往下說。
等播報終於完全落下時,不論是柴司還是韓六月,此刻的寂靜都不再是策略,而是出於震驚了。
“怎麼……”韓六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在確認它們還在似的。“我沒有開啟通路啊,這兒應該還是黑摩爾市才對……”
柴司盯著面前鐵灰色的、緊閉的電梯門,過了幾秒,開口叫了她一聲:“韓六月。”
“是,”韓六月立刻站直了;從軍的記憶,似乎從未遠離過她。
“進電梯……是誰的主意?”柴司低聲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