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時鐘正好指向一點鐘;玻璃門外的巢穴,也是一片天光大亮的下午,馬路上樹影斑駁——這讓麥明河稍稍一怔。或許是先入為主,她總感覺巢穴就是黑暗陰沉的地方,居然沒想到它跟黑摩爾市一樣,原來也是有白天的。
好吧,看來不把七塊臉找到,她還真出不去了。
麥明河暗歎一口氣,踱步走回餐廳裡。
要不下回帶一塊電視螢幕進來?但是能讓她產生“通路”感覺的,都得是大螢幕才行,背老大一塊螢幕在巢穴裡活動,也不太方便……
她一邊思考,一邊在餐廳裡轉了一圈,把整個地形、以及用餐客人都在腦子裡整理一遍,畫了個圖。
入口玻璃大門長吧檯(服務生、無客人)——1號餐桌(空)——2號餐桌(由兩張桌子拼接,坐著好像正在聚會的六名年輕客人)3號餐桌(含頭夫妻)——中央圓桌(空,立著一大瓶花,放了一張剪報)——4號餐桌(靠著鏡面牆,三個女性客人)5號餐桌(兩男一女,似乎是情侶與一位朋友)——6號餐桌(靠著鏡面牆,一個正看著手提電腦的男性客人)後廚(門推不開)——裝飾牆(貼著照片和雜誌圖片)——通往洗手間的短走廊——洗手間麥明河暫時沒有去動餐廳裡的選單、酒單,也沒有去看中央圓桌上那張一看就知道是線索或提示的剪報。
第一個三十分鐘,是最寶貴的。
只有在這個時間段裡,餐廳裡的居民才會在言談中,向她透露線索與提示;一旦過了,它們就只會對她說廢話、謊言,或者設下言語陷阱——物質性的線索,都可以等過一會兒再看,反正跑不了,可是對話卻必須現在就抓緊進行。
餐廳中的客人與服務生加在一起,足有17個人,比麥明河想象得多多了,三十分鐘她都怕未必夠用;更何況,她察看地形環境,就已經花了兩三分鐘。
但是,話該怎麼問呢?餐廳裡的人,都不希望她找齊七塊臉吧?
活了八十六年,麥明河還是頭一回面臨這樣的情況。
她走到聚會那一大桌旁,準備先聽一聽那群年輕男女嘰嘰喳喳的說笑——要是閉上眼睛,真叫人想不到說話的竟然不是人類。
“……那個旅行團票真的好優惠!”一個留著金色鎖骨發的年輕女孩,拍著朋友肩膀,對桌上人說:“我和小唯一起訂的,兩人共享一個房間,四天三夜,才兩百八十刀……”
這應該是廢話吧,麥明河不太有把握地想。
從對話聽來,這一桌好像是還沒畢業的大學生,剛好聊起了假期時的見聞和經歷。聽了一會兒,總覺得和餐廳沒有什麼關係,麥明河轉身走去了那對含頭夫妻的桌旁——那男人含了幾分鐘,此刻終於依依不捨地把嘴巴從妻子頭上拔了下來。
妻子的腦袋上覆蓋著溼漉漉的黏液,滿臉都閃爍著透明的溼潤光澤,彷彿被包在一層薄果凍裡,長髮緊貼在頭皮和脖子上。
這一次,麥明河聽了幾句,主動搭話了。
“今天是你們的結婚紀念日?”她也不知道需不需要打招呼寒暄,考慮到時間有限,冷不丁地就插進去了一句。
妻子看了一眼丈夫,笑著對麥明河說:“對,十週年紀念日,我們在這兒吃午飯呢。”
它不像是在責怪,但話音一落,丈夫卻忽然辯解道:“只吃一頓午飯,是因為我計劃下午要出海玩。選的這一家餐廳,你別看它小,很多年曆史了,評價特別好,很多明星名流都來這兒吃過飯呢。”
麥明河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裝飾牆,問道:“牆上貼的那些照片,就是那些來吃過飯的名人嗎?”
巢穴裡的名人顯然和黑摩爾市不一樣,遙遙看去,長相像人的不佔主流。
它們可能也是線索吧?“沒錯。”妻子似乎對紀念日很滿意,始終掛著溼漉漉的笑,彷彿面頰肌肉被釘子釘住了一樣。“道格拉斯對我真的很好,他特地選了這家餐廳,計劃了今天的行程……啊,他還送了我紀念日禮物。”
它撫摸了一下脖子上的珍珠項鍊,仍然笑著說:“今天早上我還沒睜開眼睛,就感覺到他悄悄來到我背後,掀開我的頭髮,把一根東西繞到了我的脖子上,越收越緊……欸呀,我當時以為他要勒死我,心裡還想,怎麼這一回這麼突然呢。”
丈夫哈哈大笑。“畢竟也不是第一次打算勒死你了嘛!”
說到這兒,夫妻二人一起陷入了麥明河不能理解的開懷笑聲中。
“噢,要說有什麼不好的,”妻子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就是一點。這家餐廳不缺客人,所以行事也挺我行我素。你看看,好好的地方,中央那張桌子不讓人坐,卻用來紀念死人……不就是以前來過這家餐廳的名人死了嗎?還有必要貢一瓶花?看了就晦氣。”
肯定是線索了,麥明河心想——不過,剪報一會兒再看也行,她還有不少對話要進行呢。
補妝女人說過,資源可以隨便取用;麥明河從服務生那兒拿了紙筆,寫下她認為有可能是第一條規則的資訊。
一,中央圓桌不可以坐人(?)
我這週六要去趕火車,週日音樂節,所以我應該是請週六一天假(吧),畢竟週日音樂節是在下午,說不定上午還能湊出一章更新呢。
起點不允許發空格,導致我不能透過空格,在正文裡畫個座點陣圖……雖然沒有什麼必要,但咱講究一個賓至如歸(?)如果起點能允許插圖就好了,我的靈魂畫風想來可以時不時出場一次,觸碰一下大家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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