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東海
“老祖來過這裡！”唐寧喃喃道，“怪不得總感覺花果山跟方寸山如此相像，敢情根本就是翻版……”
“可是師尊他老人家得道於西崑崙，避世於方寸山，卻是何時來的此處？”朱悟能眉頭緊鎖，苦思不得其解。
孫悟空見他二人湊在一起嘀咕，不好奇心大起，伸過頭來問道：“二位兄長看什麼呢？”
唐寧一指井壁：“你自己看……咦？”卻見兩行字不知何時已隱匿不見，莫非是老祖不想讓悟空知曉此事？
悟空歪著腦袋看了看，問道：“這不過尋常石壁，卻有什麼看頭？”
唐寧一時語塞，轉而看向朱悟能，悟能會意，打個哈哈道：“你仔細看看，這井壁上的青苔像不像一個……額，？”
悟空大感無趣，甩著頭道：“兩位兄長合著夥耍弄俺，真是好沒意思！老孫自去龍宮尋寶，兄長手慢莫要怪俺！”說著縱身一躍，變作一尾金背大鯉魚，噗通跳入了井中。
崩嚇得面白如紙，直朝唐寧悟能二人打揖作拜，口中搶呼道：“禍事了，禍事了！都道龍潭虎穴不可闖，他卻自己送上門去也！兩位爺爺莫要袖手旁觀，還請千萬護得俺家大王平安歸來！”
“這個不消你說！”朱悟能擺擺手，向唐寧問道：“師弟可能入海麼？”
唐寧所修習的神凰訣被孔宣用自身精血強行衝破到第四層，已是水火不侵之體，入海自是無礙。此時暗運玄功，便有淡不可見的五色光芒包裹住全身，當下向悟能點點頭，飛了井，悟能見狀也捏起避水訣緊跟而去。
井下水流冰寒刺骨，好在三人修行皆有小成，倒也沒什麼大礙。水中有一股暗流，徑粗丈許，顏色藍中泛碧，晶瑩異常，竟是自成一體，不與周遭水流交通，一路蜿蜒向東，不見頭尾。
悟空遊在最前，甩著鯉魚尾巴靠近藍色水柱，輕輕一觸，便毫無阻礙地遊了進去，還回過頭來連連甩尾招呼。唐寧與悟能見沒什麼異狀，也大著膽子跟了進去，愕然發現水柱中與外界截然不同，裡面竟是頗為溫暖。三人壓力頓減，不交口議道：“真想不到井下還有如此玄奇，莫非這就是直通東海的密道？”
說話間已順著暗流潛出了數百里，突然身側水流開始劇烈湧動，三人驚駭之下四處張望，發現上方赫然出現一處空穴，正如黑洞一般緩緩旋轉，狂暴地吸掠著經過身邊之物。
“不好，快衝過去！”悟能驚呼一聲，全力施展開“水”字訣，控水流抵抗空穴的吸力，三人運足身法，總算有驚無險地透過了亂流。
過了這段，藍色水柱急轉直下，三人順著水流一路下潛，盡頭處現出一道白色拱門，似乎便是出口。出了門，只見前方齊齊站著兩排官員打扮的人物，或負龜背，或長魚頭，皆是海中生靈，見到拱門處泛起波動，還未看清來人便急急低頭行禮，口中齊聲賀道：“恭迎聖人！”
唐寧與悟能被眼前的陣仗唬得一愣一愣的，對面諸人見久久未得回應，忍不住抬頭看來，也是頓時呆立當場。趁這當口，孫悟空長尾連甩，倏忽脆翼溜了過去。遊過唐寧身邊之時悄然說道：“這群憨貨必是認錯了人，兩位哥哥且與他們周旋片刻，待俺去往龍宮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尋摸幾樣神兵寶貝，便可打道回府也！”
他一路保持著鯉魚模樣，雖然作為河魚出現在海中多少有些怪異，但鯉魚本就有化龍之能，平素也不乏修行有成卻未過龍門的鯉魚精來海中另尋機緣，因此出現在這裡倒也並不十分引人注目，更何況此時龍宮人馬個個大眼瞪小眼，竟然不察被他矇混過關。
唐寧聞言一驚，連忙想要攔阻，卻哪裡還找得到潑孫的蹤影！這孫悟空不曉得其中利害，他卻是熟讀典冊，情知聖人之稱斷不可濫用，便是亞聖之尊也不會公然虛稱聖人，更不要說其他神仙，否則便是輕慢天道，罪名不淺。要是一些不曉事的妖怪躲在山窩裡稱王道聖倒也罷了，“體制內”的神仙是絕不可能胡亂稱呼的。
這又與唐寧前世的官場文化大有不同。單位裡稱呼副職領導往往自覺過濾掉“副”字，譬如對王姓的副局長要稱“王局長”，對李姓的副主任要稱“李主任”等等，你要是較真非要加上副字，對方恐怕就要懷疑你適意找茬了。
換言之，這些龍宮官員認錯了人或許不假，但他們口中的“聖人”絕非簡單的恭維，而是確有所指，而且這位聖人恐怕與東海龍宮交情不淺，所以才有專人迎候。從之前種種線索看來，這位聖人的身份已是，這下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正不知該如何開口，卻見對面走出一人，龜背長頸，身穿綠袍，伸出兩隻短小的手費力地合抱在一起，形狀甚是滑稽。
“在下龜不二，忝任龍宮左相，適才聞得迎仙螺響，匆忙領著諸位同僚來此相候，不料卻出了這等誤會，孟浪之處還請上仙勿怪！”
“哪裡哪裡，丞相言重了！”唐寧心中發虛，連忙拱手還禮道，“我師兄弟冒昧來訪，竟還勞動諸位大駕，真是慚愧！”
龜不二問道：“二位既然能引動迎仙螺，想必應是從水簾洞下‘龍鬚道’而來？”原來那條碧藍水道叫做龍鬚道，想想形狀倒也貼切。
見唐寧點頭，龜不二正色說道：“水簾洞與我東海龍宮同氣連枝，洞中聖人更曾有大恩於東海，彼此往來乃是應有之意，如何鈉冒昧！”
原來老祖跟東海一族關係這麼好，甚至還讓東海龍宮欠了一個大人情？早知如此，大大方方直接過來討要便是，何必搞得跟做賊一樣，這下真是弄巧成拙。唐寧嘴裡一陣發苦，這潑孫也不知溜去了哪裡，千萬別惹出什麼大禍，搞得不可收場才好。
正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事告訴對方，卻聽前方鼓樂大作，一隊儀仗快速行來，當先一隻長嘴長鼻的海馬精拉著聲音唱道：“龍王千歲駕到！”之前眾人自龜不二以下，紛紛斂容肅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