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天仙之界
木德星君謙謙君子,只好捏著鼻子認賭服輸,將外圍的上千頃園圃都劃給御馬監做了牧馬之地。雖說是外圍邊緣,但其中木皆受了上千載的木德之氣硒,靈氣充裕,豐美異常,天馬食之無不身盈體健,神清步捷。
這一戰令悟空在御馬監中威名大振,那些典簿、力士等人,在此居役少則十數年,多則上百年,從來只有逢人低頭哈腰的份,卻何時遇到過如此威風八面的弼馬溫大人,頓時連腰桿都直了幾分。這次的恭維之言真正發自肺腑,如潮水般洶湧而至,拍得悟空目眩神迷,心花怒放,當即大手一揮,下令挾新勝之餘威轉戰天河!
八千里天夯僅是天界水源,更拾衛三十三天的天險屏障,歷來守衛森嚴,閒人莫近。十萬悍勇水軍以天河為界,據守北方裂隙,與域外天魔對峙廝殺千年,天魔死傷無數,卻始終未能踏過天河半步。
水軍之主天蓬來歷不凡,如今以客卿身份坐鎮天河,與二郎真君一般聽調不聽宣,地位超然。傳聞他乃是北俱蘆洲之主、玄武執明神君的化身珍大帝的至交好友,身具玄武道統,專來此自礪修行,積攢功德,只待功德圓滿,便可直升大羅金仙果位。
天蓬所使兵器喚作上寶沁金耙,十一枚耙齒森然羅列,寒光懾人,乃是太上老君取了十一隻上古異種嘶風裂雲犀的獨角,輔以神火炭、玄冰鐵親自錘鍊鍛造而成,連柄重五千零四十八斤。揮舞之間風雷齊動,冰火相從,當真是神鬼辟易,萬夫莫敵。
天蓬元帥雖是客將,但也深知天河要地意義重大,素來盡忠職守,從無懈怠。孫悟空幾次偷偷前來飲馬,都被天蓬麾下七政八靈、十二直符等三十六天將輪番驅逐,遠遠趕至下游,只能汲取些尾流之水。
以孫悟空的性子自然受不得這般欺侮,只是與三十六天將數次試探交手都不曾佔得便宜,尋思那眾將之上的天蓬元帥應當更為扎手,故此一直強忍未發。然而今番與木德星君力戰得勝,終於令悟空信心爆棚,積怨也隨之噴薄而出,催馬揚鞭徑赴天河搦戰。
一眾屬官聽說頭兒要去挑戰天蓬,剛剛的心頓時如兜頭澆下一盆冰水,從山巔直墜谷底,紛紛上馬呼喊急追,攆在悟空身後涕淚橫流地苦勸不止。
只是此時的悟空早已將天蓬元帥跟重華星君劃上了等號,認為這些天庭的主官都是靠著手下撐撐場面,自身本領不過爾爾。被後面不斷傳來的哭求呼喊之聲弄得心煩,連罵晦氣,脆棄了駿馬,翻一個筋斗甩下眾人直奔天河去也。
三十六天將中威劍、直月二位正巡視河防,見悟空手舞長飈飛而來,威劍不由低聲罵道:“這殺不絕的死猢猻,莫不是吃定了我等不敢下殺手麼?隔三差五便來煩擾,今日看我不他的猴皮去!”
直月連忙攔下他:“前日北翁便是輕敵大意,被他一掃中脊背,至今尚在營養,兄弟然可蹈那覆轍!且待某探探他此番虛實。”
蘇轉身向悟空喝道:“咄!你這弼馬溫好生大膽,屢闖我天河軍防究竟是何道理?休說天河水軍與你御馬監並無仇怨,縱有齟齬之處,也該報武曲星君論處,如何能行私鬥!”
孫悟空也不落腳,只在半空中大咧咧一揮手道:“武曲星君管的是兵,俺管的是馬,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然曾有半分系!真要論起來,巡天兵將能得多少天馬代步全看俺老孫心情,武曲那廝巴結俺都闌及,如何能秉公而斷?俺卻偏不要承他人情,這手中地盤須是真刀真打出來的!”
悟空身受恭維之已深,又剛剛“打贏”了成名已久的木德星君,自我感覺好得不能再好。直月然知背後那許多故事,只聽得目瞪口呆,喃喃道:“武曲星君巴結他……這潑孫莫不真的失心瘋了?”
威劍瞪他一眼:“你剛想明白不成?若不是瘋子,誰會三天兩頭跑到天河來找打?”轉頭大喝一聲,“妖猴受死!”仗劍挺身而上。
孫悟空一看正中下懷,叫一聲好,掄起子便凌空擊下!
直月稍一愣神,那兩人已然乒乒乓乓戰在一處,恐同伴失手,無奈之下只得一跺腳拔刀加入戰團。
悟空與威劍俱是天仙境界,直月修為稍遜,但久經征戰,距天仙亦不過一步之遙。三十六天將修為皆在伯仲之間,之前幾番較量,孫悟空穩穩可贏一人,遇到二人以上聯手便難免落了下風,只能以變化之術脫身。今日盛氣而來,以一敵二卻愈戰愈勇,一時間竟鬥了個旗鼓相當、難分高下!
但見此間來劍往,刀去棒迎,金光寒刃鬥於一處,場面甚是好看,那二將所領巡河水卒看得精彩,不由得熱血上湧,大聲呼喊助威,為主將搖旗鼓勁。威劍身在戰局卻是有苦自知,那潑孫看似身形佝僂,卻有一身蠻力,偏生又記仇得很,十招之中竟有七下是朝自己招呼的,幾十回合下來直打得手臂發麻,連寶劍都險些拿不穩了。
正思忖著如何不傷臉面地退出戰局,只見直月一刀劈空,被孫悟空瞅見破綻,棒如蛟龍正正往他背上砸去!威劍暗道不好,匆忙揮劍去救,卻聽悟空嘿嘿一聲,原來擊向直月那一乃是虛招,此時閃電般收回金箍棒,化虛為實,直抽向威劍下路!
威劍一時失神,被潑孫擺了一道,饒是戰陣經驗豐富,電光火石之間堪堪回劍擋得一擋,但終究力氣已老,虎口一麻,手中寶劍竟被金箍棒砸得脫手而出,自己也騰騰退出六七步方才勉強站住。
見到主將兵刃失手,眾軍卒一時愣住,吶喊之聲戛然而止。威劍自覺大失顏面,惱羞成怒地朝身後喝道:“都愣著什麼,還不快助本將降妖!”
被他這一罵,眾人如夢方醒,當下跳出百來號健壯軍卒,丟下兵刃齊湧而上。
天庭等級森嚴,尊卑分明,孫悟空論官職只是個不入流的弼馬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