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夜。
萬家燈火在窗外暈染出暖黃光暈,唯有一間房屋陷在濃稠的黑暗裡。
床上坐著個男人,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懷裡的相框——那是張全家福,照片上妻女的笑容曾是他全部的光。
指尖觸到相框冰涼的邊緣,前兩天,他接到訊息,直到現在仍不想相信。
“怎麼就這麼巧……出車禍了呢?”他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父母在時,人生尚有來路;
父母去後,他已沒有歸途。
張博覺得自己成了行屍走肉,有時恍惚間,總聽見房間裡傳來妻女的笑鬧聲,彷彿她們從未離開。
如果當時早點叫她們回來.
如果當時不是讓她們出國而是回老家躲躲
如果當初聽了他們的話,繼續配合……
無數個“如果”在腦海裡橫衝直撞,像瘋狗般撕咬著他的理智。
可惜沒如果.
自責、內疚、悔恨、幻想.
什麼事業,什麼理想,什麼大義都踏馬是扯犢子
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胸腔裡像是塞著團滾燙的岩漿,燒得五臟六腑都在疼。
突然,手機螢幕亮起,一個電話打來.
陌生號碼!
張博下意識結束通話,幾秒後手機再次響起.
接通,熟悉再度響起,“老公,爸爸.”
“哎哎~……”淚水滑落臉頰,喜極而泣
“爸爸,叔叔說是你這個大英雄派來保護我們的是麼?~”
“嗯嗯!爸爸這麼厲害你們你們在哪?”
“我和女兒在我爸這,那邊說我們還存在危險,讓我們再等等.”
“沒事,就當回家過暑假了,我一會就買票”
“這是我的新號碼”
一個小時後,張博又給女兒講了個童話故事,直到女兒說困了要睡覺,才戀戀不捨地結束通話電話。
失而復得,感覺他想把一輩子的話對老婆說,一輩子的童話講給女兒聽
狂喜過後,一個巨大的疑問,是誰在保護他們一家?國家麼?
還是他?
手機復又響起,他趕緊接聽,溫柔笑著,“怎麼了?”
一道冰冷且熟悉的聲音響起,“你妻女遭受的不是意外,而是肆意報復。”
“謝謝,謝謝!”讓張博徹底冷靜了下來,隨後問道,“需要我做什麼?”
“我這邊的訊息,兩天後,柳青會被放出來.”
“怎麼可能?”張博失聲反問。
“在這世道,沒有什麼不可能。”對方的聲音裡帶著種洞悉一切的冷漠,“我還可以告訴你,她出來後,甚至可以像沒事人一樣自由自在地生活。”
“她們一家都不得好死!”
“有件事我覺得你很適合”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像惡魔在耳邊低語。
聽完後張博神情有些猶豫,他不想得而又失,“.這麼做,我就進去了.”
“既然柳青能出來,那麼我也能讓你出來自由自在!”
“你究竟是誰?”
沉默了幾秒,電話裡再次傳出聲音,不過這一回沒有了經過技術處理,一道略顯低沉的聲音響起,“我是陳默!”
“彼岸陳默?”
“嗯。”
“好一齣大戲,也是隻有你有這種能力……我早該想到是你。”張博的聲音裡帶著恍然,
“事成之後,你女兒開學前,肯定能出來,我保證,企鵝出行的位置依然保留。
當然,事關重大,就像之前那樣,這次選擇權,依舊在你手裡。”
“為什麼是我?以你的能力應該有很多死士能幹這種活?”
“你不想報仇麼?”
張博眼中還是有些忌憚,“但,她父親還活著。”
“這點不用操心,我會處理。”
“幹!我幹了!”張博眼中閃過厲色。
“還有問題麼?”
“沒了……沒了……謝謝.謝謝。”
張博結束通話電話,雙眼的迷茫、痛苦、掙扎,全化作了赤裸裸的仇恨,像淬了毒的刀鋒。
老狗,這次老子也讓你嚐嚐喪女之痛!
下一刻,房間內的燈全部開啟,溫暖的燈光充斥著所有空間,男人蹦蹦跳跳唱著歌.
第二天,天陰沉沉的,像塊浸了水的灰布。
租車市場來了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臉上架著副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
“老闆,想要租什麼車?我這兒各個價位、各種品牌、各種車型都有!”店主熱情地迎上來。
“大貨有麼?”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
換誰因為興奮失眠一宿,忍不住又唱了半宿歌,嗓子都得啞。
“大貨?”店主愣了一下,上下打量著他,“還真沒有……”這年頭租車,不是超跑就是商務車,租大貨的還是頭一回見。
“那輛不是?”男人抬了抬下巴,指向不遠處一輛正在卸車的板車。
“那是我們拉車用的,不對外出租……”店主一臉為難。
“我看挺好,載重多少噸?”
“36噸!”
“行,就它了。一天一萬夠不?”男人從揹包裡掏出一沓紙幣,啪地一聲,拍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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