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唐丞相之約前,我先去看了陳芝兒。
她仍在昏睡,但臉色已經好了許多。青雲觀主說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過去,只是失血過多需要靜養。我輕輕將她的手放回被子裡,卻不料被她一把抓住。
“別……去……”她氣若游絲地說,眼睛還緊閉著。
“我必須去。”我低聲回應,小心地掰開她的手指,“答案就在那裡。”
她的掌心落下一物——是那枚梅花玉佩。我怔了怔,將它系回腰間。這或許是陳芝兒用自己的方式在保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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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比想象中安靜。沒有侍衛通傳,沒有僕役引路,只有一個老嬤嬤沉默地帶我穿過重重庭院,來到西書房。
“相爺在裡面等您。”老嬤嬤的聲音沙啞得像磨砂紙。
推開門,一股墨香撲面而來。唐丞相背對著我站在窗前,身姿挺拔如松。聽到動靜,他緩緩轉身,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複雜表情。
“來了?”他示意我坐下,“傷好些了嗎?”
這突如其來的關心讓我渾身不自在。我保持著安全距離坐下:“相爺找下官有何指教?”
“指教?”他輕笑一聲,從多寶閣取下一個錦盒,“不如說……是攤牌。”
盒中是一幅小巧的畫像。他將其展開在案几上——畫中是位絕色佳人,懷抱兩個嬰兒,眉心一點紅痣與唐若雪如出一轍。
“蕭皇后。”唐丞相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和她的兩個孩子。”
我湊近細看,畫中女子確實與唐若雪極為相似。她懷中的兩個嬰兒各戴一枚玉佩,樣式正是我和唐若雪所持的那兩種。
“龍鳳胎。”唐丞相的手指輕撫畫面,“男孩叫葉懷瑾,女孩叫葉懷瑜。二十年前的宮變之夜,蕭後帶著他們逃出皇宮。”
我的喉嚨發緊:“然後呢?”
“然後……”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翳,“她被追殺,不得已將兩個孩子分開。男孩交給青雲觀主,女孩……交給了我。”
畫中的玉佩突然變得刺眼。我猛然醒悟:“所以唐若雪是……”
“是你親妹妹。”唐丞相冷笑,“想不到吧?你們倆差點……”
“住口!”我厲聲打斷,儘管我實際上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現代人,根本不是所謂的原主,但心裡還是多少還是有一絲不適,畢竟有悖人倫的事情內心還是很反感的。
唐丞相不以為忤,反而笑了:“葉凡,你比你父親強。先帝優柔寡斷,最終害死了自己,也害苦了蕭後。”
他走到書架旁,按下一個隱蔽的機關。牆面無聲滑開,露出後面的密室:“想知道更多?進來吧。”
理智告訴我這可能是陷阱,但對真相的渴望最終佔了上風。我跟著他走進密室,裡面陳設簡單,只有一張供桌,桌上放著個精緻的金匱。
唐丞相開啟金匱,取出一封泛黃的信:“先帝遺詔。本來該在二十年前公佈的。”
我接過信紙,上面的字跡已經褪色,但內容依然清晰:
“朕知大限將至,特立此詔。皇長子葉懷瑾天性仁厚,堪繼大統。然朝中奸佞當道,故暫託青雲觀主撫養。若朕遭遇不測,見此詔如見朕面……”
我的手開始發抖。所以青雲觀主說的都是真的?我寄生的原主真是太子?
“為什麼現在告訴我這些?”我抬頭質問。
唐丞相的笑容變得危險:“因為時機到了。皇上無子,鎮北王叛亂,北狄虎視眈眈……大夏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你想扶我上位,做傀儡皇帝?”我冷笑。
“不。”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我想與你共享這江山!”
這個距離,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也能看清他眼中瘋狂的野心:“葉凡,你有皇室血脈,我有權謀手段。你我聯手,何愁大業不成?”
我掙脫他的手:“相爺高看我了。我對皇位沒興趣。”
“沒興趣?”他譏諷道,“那你對什麼有興趣?改革朝政?造福百姓?”他猛地拉開密室另一側的簾子——後面竟是一幅大夏疆域圖,“沒有權力,一切都是空談!”
我沉默片刻,突然問:“蕭皇后還活著嗎?”
唐丞相的表情微妙地變了:“活著。但已經瘋了。”
“在哪裡?”
“太師府地牢。”他冷笑,“怎麼,想見孃親?”
我胸口翻湧著怒火,卻強自壓抑:“相爺今日之言,下官需要時間考慮。”
“考慮?”他眯起眼睛,“葉凡,你以為我是在跟你商量?”突然擊掌三聲。
密室門開,四個帶刀侍衛走了進來。
“軟禁我?”我挑眉。
“保護你。”唐丞相整了整衣袖,“今晚宮宴將有大變。在那之前……你就在這裡好好'考慮'吧。”
侍衛們逼近。我估算著突圍的可能性——胸口的傷未愈,一敵四勝算渺茫……
就在此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譁。
“走水了!廚房走水了!”
唐丞相臉色一變:“看好他!”隨即匆匆離去。
侍衛們交換了個眼神,稍稍鬆懈。我趁機摸向腰間的玉佩——陳芝兒給我的那枚。
突然,窗外飛進幾枚石子,精準地擊中侍衛們的後頸!四人悶哼一聲,相繼倒地。
“葉凡!快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唐若雪!
我翻窗而出,只見她一身婢女打扮,臉色蒼白如紙:“東側門沒人,韓猛在巷口等你!”
“你……都聽到了?”我艱澀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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