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終究開始的殘殺

壹非但沒有感到驕傲，反而感覺身上的擔子變得更重了，他很想擺脫牢籠一般的世界，可卻被彷彿天道般的力量強行壓了下來。

他說道：“弟子不會辜負師尊的重望。”

老者終於站起身，邁著蹣跚的步伐接近壹，說道：“壹，你心思太重，活得太累，總是喜歡給自己壓力。”

他摸了摸壹的臉，“你想的太多了。”

說著，他竟然又和藹地笑了起來，“記得你第一次跟我上山的時候，還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轉眼如今就長這麼大了。”

壹說道：“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我已經記不清了。”

老者問道：“你還記得你父母嗎？”

“不記得。”

老者說道：“你那時候太小，對他們沒有印象，又從來不問我，所以不記得正常。”

壹沉默了。

老者凝視著他的眼眸，“你在逃避什麼呢，壹？”

壹果斷道：“我沒有。”

老者說道：“你父母都是極北州修士，半生普普通通，結果生下來一個普普通通的兒子，接著過更加普通的下半生。

“但是他們遇到了我，那時候他們把你賣給了我，是一個極其明智的決定。

“就因為這個決定，改變了本該普通的人生。”

壹一直以來沒有詢問過有關自己父母的事情，所以他想著，如果自己有朝一日能聽到自己父母的訊息，應該會很感動。

但事到如今，他卻發現，自己竟然毫無波瀾。

“你想見他們嗎？”這時老者問道。

壹的瞳孔驟縮，雖然極力隱瞞，但還好露出驚喜神色，沉寂已久的心靈終於跳動半分，“您知道他們在哪？”

老者笑道：“他們早就死了，窮極一生都沒有築基，壽元盡了，自然歸了塵土。

“我知道他們的墓在哪裡。”

“連築基都沒有嗎？”壹很驚訝，沒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這麼普通。

他早在二十七歲的時候就築基了。

老者問道：“你有沒有覺得，與其承認他們是你的父母，反而不如是我？”

壹鼓起勇氣，看著老者的眼眸，開口道：“師尊，雖然您對我有再造之恩，但我還是不能忘卻我的父母。”

說完，他已經準備好迎接老者的變臉了。

可是，老者非但沒有露出怒容，反而還哈哈地笑了幾聲，他把手放在壹的肩膀上，說道：“壹，你是個聰明人，沒錯，哪怕我養你至今，也不是你的父母。

“我不會像父母那樣包容你，所以，你要分清楚，師尊就是師尊。”

壹狠狠地鬆了一口氣，“師尊說的是。”

“好了，”老者轉過身去，重新回到座椅上，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抿了一口，然後說道：“你走吧。”

臨走前，壹猶豫著，最終還是開了口：“師尊，能否告訴我，貳在哪？”

老者隨意說道：“凜死川。”

壹這才滿意退去。

老者看著屋門被關上，嘆息了一聲，自語道：“殘殺終究是開始了。”

他繼續望向窗外的雪景，下山的路途中，一道單薄身影孤獨地走著，“就像當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