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多日的晴天后,芝加哥的天空終於被鉛灰色的雲層壓垮,暴雨傾盆而下。
警局門口。
羅夏撐著一把黑傘,雨水順著傘骨匯聚成線,在他腳邊砸出細密的水花。
他盯著警局玻璃門後忙碌的身影,深吸一口煙,隨後將菸頭碾滅在積水中。
還是先離開吧.光碟牽扯的事情太大,這段時間還是不要來警局的好,以免將局長或者金妮也牽扯進來。
就在他拉開車門的瞬間,一個熟悉的粗獷聲音穿透雨幕:“怎麼?在紐約鬧出那麼大動靜,現在連警局的門都不願意進了?”
羅夏轉身,看見局長挺著標誌性的啤酒肚,撐著一把歪歪斜斜的傘朝他走來。
“我在樓上就看見你小子在這發呆。”
局長上下打量著羅夏,目光在他臉上的淤青和略顯僵硬的站姿上停留,“傷的不輕啊,活該,看你下次還敢不敢繼續當藍博了,當孤膽英雄當上癮了還。”
“局長,我.”
“別急,到車裡再說。”
局長率先拉開車門坐進了破皮卡里。
羅夏皺眉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可疑身影后,迅速鑽進了駕駛座。
車門剛關上,局長就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大笑道:“乾的漂亮,我還以為你只是救一個拐賣孩童,沒想到搞出了這麼大的案子。踏馬的,老子就知道那幫明星們沒幾個是好人。”
他湊近壓低聲音,“老實交代,那個叫什麼老爹的黑佬是不是你親手殺的?”
看到這老小子眼中閃爍的光芒,羅夏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肯定地點了點頭。
“哈哈哈!好小子!”
局長興奮地拍打膝蓋,“這膽量,跟我當年在海軍陸戰隊時有得一拼!”
雨水拍打車窗的聲音中,局長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年輕人。
雖然渾身是傷,但那雙眼睛依然銳利如刀。
自從退伍後調任商業犯罪科,他已經很多年沒摸過槍了。
有時候他覺得羅夏就像平行世界的自己——同樣從戰場歸來,卻走進了他當年夢寐以求的謀殺司,每天都在跟最兇殘的罪犯周旋。
“這次行動在警局有備案,但我建議你還是低調些。”
局長壓低聲音,雨水順著他的傘沿滴落在車座上,“等fbi來調查時,就說你去派對轉了一圈沒發現線索,身上的傷就說是被芝加哥本地的黑幫襲擊了。這次死的明星實在太多,你這回就當個無名英雄吧,你覺得呢?”
羅夏點點頭:“正合我意,我也不想讓人知道這事是我做的。”
“那就好。”局長鬆了口氣,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對了,你今天來局裡是?”
“我想請幾天假。”
“沒問題!”局長爽快地揮手,“先給你批一週行政假,養好傷再回來。”
推開車門時,局長突然轉身欲言又止。
“那個.”
“怎麼了?”羅夏搖下車窗。
“嗯算了,沒什麼。”
局長張了張嘴,最終只是擺擺手,背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車內,羅夏點燃一支菸,青白色的煙霧在四周繚繞。
這份錄影他必須公之於眾,但以他一個小警察的身份,根本找不到敢接這個燙手山芋的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