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各位的通力合作,我們成功找到了對的那條路徑,接下來的事情就要交給產業界了。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勝利,這是在座各位所有人的貢獻。
事後我會聯絡nature或者science官方,將我們這次的成果作為特刊發表,各位都會在上面署名。
署名不分前後,按照姓氏排序。”
林燃笑著說道。
大家在這裡度過了一整個春天,沒有回去過年,只是透過電話的方式報平安。
在林燃看來,論文署名,這不過是這次通關後的基礎獎勵。
也是他能做到的,至於進階獎勵,還得看國家層面怎麼給他們分配。
臺下有學者舉手問道:“教授,難道不應該保密嗎?我們的成果公開的話,這不是給外國追上的機會嗎?”
林燃解釋道:“當然,我們只是公佈原理,數學層面的突破,從數學到實驗端,實驗資料的突破,告訴外界我們是如何從數學看到光伏元件突破的路徑,然後又是怎麼沿著這條路徑走到終點的。
我們只是公佈這些。
至於從實驗室元件到工業化生產的路徑,這可以視作是開闢,我們在荒原上開闢出了一條新路,這條新路能夠讓汽車在上面暢通無阻。
這條新路是不會被公佈的。”
技術的突破沒有這麼簡單,他們確實做到了工業化量產,但也只是從理論上,找到了一條路,沿著這條路,按照這個方案,你可以做到工業化量產。
這樣的工業化量產,理論上能夠保證良品率、可靠性和成本。
但理論是理論,實際是實際。
實際上,生產端在大規模生產過程中,仍然會遇到各式各樣的問題。
需要對現有生產線進行調整,需要用到一些新的材料,需要重新磨合工藝,這些都是成本。
你一開始也很難做到理論上的成本,還是需要磨合。
以及技術被分發到不同的光伏大廠,大家也會衍生出不同的生產工藝細節。
隆基、通威、晶科這些,肯定不會工藝一模一樣。
技術突破只是第一步,工業界的磨合是第二步,銷售端的普及是第三步,然後這會形成一個迴圈。
工藝調整最佳化、銷售端普及、使用者端反饋、實驗室調整,這樣迴圈往復,整個工藝才慢慢成熟,然後徹底取代老的生產線。
並不是說,林燃這邊技術剛一突破,馬上生產端就能夠大規模替代。
這只是把滾雪球的第一步給做了。
“教授,但他們一旦知道原理,工業端的量產工藝,外國很容易突破。”另外一位學者提出自己的疑問。
林燃點了點頭:“沒錯,可問題是,只要我們要進行大規模生產,只要我們要把技術交付到企業,秘密能保守住嗎?
大規模量產、技術保密和技術參與方本身就是一個不可能三角。
沒有什麼技術能同時做到這三點。
我們要對華國光伏產業有信心,以華國光伏產業的卷王程度,國外就算知道,他們也追不上。”
光伏最開始肯定是靠補貼,這點毋庸置疑。
在早期,阿美莉卡是光伏行業的主要玩家,技術起源於阿美莉卡,整個90年代阿美莉卡都主導了光伏行業的研發和製造。
華國進入行業的晚,但是靠著補貼、產業的垂直整合和供應鏈主導,迅速實現反超。
補貼只是其中一方面,歐洲同樣有補貼,德意志靠著《可再生能源法》引入上網電價補貼,推動歐洲光伏安裝量從2000年的不到1gw飆升至2010年的約30gw。
阿美莉卡則透過投資稅收抵免和加州太陽能倡議等政策,來補貼光伏產業。
補貼只是其中一方面,技術和供應鏈的全方位整合,長期政府堅定投資光伏,這兩點才是更重要的部分。
在座的都算是業內人士,雖說不一定接到過來自企業的橫向課題,但對華國光伏產業的發展都算得上是門清。
他們很清楚,如果在公平的環境下競爭,華國的光伏企業是一定能競爭得過歐洲和阿美莉卡的。
當然,這就要牽扯到卷的程度了。
華國的工程師是真的能做到,為了技術突破一直蹲在工廠裡超負荷運轉,來做工藝的調優、問題的收集反饋、生產端的協助。
在華國,卷是鏈條性的,整個鏈條上下游,工人、工程師、研發人員,沒有一個是不卷的。
為什麼歐美競爭不過,老是要提你不正當競爭,因為他們的問題反饋回去,慢悠悠可能要半年時間來解決,華國的問題反饋回去,三天解決不掉,工程師就直接來工廠駐場現場除錯了。
這中間的效率有著本質的區別。
研究人員也能守在實驗室,加班屬於是家常便飯。
“教授,燕京那邊關於成果驗收已經透過了,這位是燕京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司的主要負責同志,由他親自和您聊後續的合作細節。”
宋南平帶了一位身穿黑色夾克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林燃點頭後,將其留在林燃的辦公室內。
“林先生,我叫萬松,代表燕京方面,當面感謝您的貢獻,您不但我們解決了一個大的難題,給我們當前面臨的有錢沒有地方使的困境有了一個新的出口。”
宋南平在介紹的時候,說低了萬松的級別。
“同時我們金融條線的同事,這段時間可是狠賺了一筆,新的央企成立的啟動資金直接從老美的資本市場上把錢給籌夠了。”
萬松接著說道,“包括在新能源車持續滲透後,有些同志關於電網承載容量的疑慮也打消了。”
這裡是指,一直有聲音認為,新能源車的持有量增加,會對城市電網造成難以承擔的負荷。
這個問題當然能透過對電網改造升級的方式解決,但同樣,你本質上仍然提高了對電力的需求,以當前燒煤為主的華國發電方式,依然解決不了空氣汙染的問題。
而新光伏元件的出現,給了華國方面一個更優解決思路。
林燃不假思索道:“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我一直秉持一個觀點,那就是國家是我最好的合作伙伴。”
這背後固然有愛國情操的因素,有家國情懷,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考慮,但更有現實因素的考慮。
很簡單,以這次光伏技術變革背後所關聯的金融資本運作為例,你個人能撬動多少資本?你需要從市場上籌錢,需要找交易員去做操盤,需要找對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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