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鬱沉思一會:“邪祟而已,進府自然見分曉。聞燈。”
忽然被點到名的眠燈微微側首:“漆師姐。”
“我們明日會先進府,你三日後拿到身份再與我們匯合。”
漆鬱一抬手,掌心出現五條顏色不同的繩,下面墜著一塊不起眼的灰色石頭。
她將繩子分給眾人:“這裡面藏了召喚咒,若有危險,其他四個人會感應到。”
眠燈接過來一看,裡面不僅是一道召喚咒,還有一縷刀意,若是遇到要命的情況,也能擋一擋。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等眾人一走,眠燈開啟歸樸玉心,正要一觀,窗外落下一個身影。
漆鬱去而復返。
“我不知道紀長老為什麼這麼安排。”
她抱刀的身形依舊筆挺冷硬,緩緩道:“但我不許團隊裡有人不勞而獲,這對我,對他們,都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
“所以聞燈,如果三天後你不出現在黎府,作為小隊的負責人,我會以丙下的成績評價你——”
她冰冷的眸光似穿透窗紙,落在眠燈身上:“無論是誰反對,哪怕是謝先生,我都會堅持自己的想法。”
原來是不放心她。眠燈說:“我不會破壞規則。”
得到答覆,漆鬱的身影漸漸消失,眠燈再一次開啟歸樸玉心,劃下符咒。
鏡面光華流轉,景象重現。
依舊是那間熟悉的瓊華閣雅室。只是這一次,鏡中的宋宿尺並非頹然臥榻,而是端坐於桌旁,背脊挺直。
他的聲音清晰而冷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說的是,鑰匙。”
他對面,赫然坐著那張令人心悸的惡鬼面具!面具後的一雙眼,幽冷如冬日陰影裡的冰。
“哼,你們鼻子倒是靈。”
宋宿尺抓起一罈酒,潑灑進面前的碗裡,而後一飲而盡。
“但是,知道了又如何!”
碗“哐當”一聲砸碎。
宋宿尺眼中閃過決絕,枯瘦的手掌如鷹爪般猛地扼向對方咽喉:“這是江宗主以命換來的東西,我絕不會讓你們再啟地獄之門!”
然而,襲擊卻被惡鬼面具輕鬆格開。對方冰冷的手指如鐵鉗般反扣住宋宿尺脆弱的手腕,稍一用力——
“呃啊!”宋宿尺痛得面容扭曲,額角青筋暴起。
“敬酒不吃吃罰酒。”面具後的聲音毫無溫度,“宋宿尺,你的死期到了。就在這千日醉的幻夢裡……慢慢等死吧。”
聞言,宋宿尺竟狂笑起來:“能喝到如此佳釀再死,你們待我也不薄啊哈哈哈哈哈——”
惡鬼面具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鏡中畫面,宋宿尺踉蹌著撲倒在床榻上,氣息奄奄。就在這時,一道窈窕的紫色身影悄然步入房間,步履輕盈,輕柔地替宋宿尺蓋上被子。
眠燈屏住呼吸,只看見她鎖骨處梨花狀的紅色印記,再往上,想看清那紫衣女子的面容——
鏡面光華猛地一顫!
畫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黯淡下去,最終歸於一片混沌的黑暗。
看來那紫衣女子早已離開瓊華閣,歸樸玉心無法在既定場景的“殘影”中捕捉到她的蹤跡。
不過,此行也並非全無收穫。
眠燈收起玉心鏡,心中已有了計較——起碼她知道該去買什麼了。
一隻青色的雀從窗外飛進來,站在床頭,烏溜溜的眼睛盯著眠燈一眨也不眨。
眠燈伸手一接,霎時在掌中化作一張疊起來的信箋。
這雀本是仙門中傳信的手段,只是不知道青色是誰家的標誌,又是誰給她傳的信。
眠燈開啟信箋,裡面空空如也,並無隻言片語。
唯有一支簡單的木簪,靜靜地躺在素白的紙頁之上。
上面凝住兩朵海棠,拿銀絲攢在一處,栩栩開在簪頭,恰如雨後海棠花枝,動之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