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的確是印著幻明宗的烙印,入手淡淡靈力傳入指尖。
幻明宗開派宗主極喜女子繁複飾品,由喜各種耳飾,是以無論男女老少,皆以耳飾為身份象徵。
赤色,當是嫡傳弟子。
眠燈將墜子還他,問:“你在追殺誰?”
“一個邪道。”李霧稍作停頓,簡略道:“他很危險。”
剛剛與那邪道一擊,他雖也不凡,到底沒有到謝執白與謝弈那般深不可測。
既知他不是故人,眠燈神色倒平靜下來:“這邊結界是你的?”
李霧點了點頭。
“那這個人是不是還在瓊華閣?”
“他身上有我的劍氣,一旦觸碰結界我就能感知到。”
“那就好辦了。”
眠燈右手捶著左手掌心,目光雪亮,飛快地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頂帷帽,戴在自己頭上,將自己身形從頭到尾遮個嚴嚴實實。
這是個不講理的地方,只許男人進,不許女人進。
“為了彌補過失,這個給你。你包下整個瓊華閣慢慢找,條件是你要帶我一起。”
包下瓊華閣?她可知這是多大的手筆?李霧啼笑皆非,一時當她在說笑,直至眠燈二話不說掏出一根玉簡遞給他。
入手一碰,沉默了。
……她哪來這麼多錢?
以她的脾性,難道來的路上去洗劫了什麼門派?
眠燈見他神色陰晴不定,疑惑道:“不夠?”
不夠她再去找方施然拿點,反正又不是她賺的。
卻見李霧捏了捏眉心,神情似乎有些無奈:“夠了……”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終是沒有說出口。
這豈止是夠了,簡直買下十個瓊華閣也綽綽有餘。
李霧領著她去了後堂。
與眠燈的待遇截然不同,他一掀開厚厚的門簾就有人迎上來。
因著他衣袍不似眠燈那般低調,衣袖皆繡銀絲暗紋,面料軟沉,衣袍勝雪。
而云青棉紗以靈蠶織就,穿上不懼冷暖,但與俗世衣袍相比,終究是樸素無華。
“公子出去散散心,怎麼還多帶了一個人?”老鴇捂著嘴笑:“不知道相中了哪位姑娘?”
李霧拾階而上,頭也不回地說:“全部。”
“啊?”這下輪到老鴇愣住了。
隨即,一張銀票不偏不倚落在她懷裡,捏起來一看數字,頓時眉開眼笑。
“得嘞,您等著!”
雅間裡,老鴇親自給他們倒茶,賠著笑道:“差不多都在這裡了,兩位請先挑挑可心人吧。”
拍拍掌心,一個個妖嬈嫵媚的妓子進來,雅間裡氣息一下子渾濁不少。
李霧敲敲桌子,制止了她們上前。
眠燈皺下眉:“為什麼只有女的?”
她嗓音壓低了點,聽在老鴇耳裡卻有些雌雄莫辨,又見她不願意以真面目示人,但身量纖纖,想來是有些特殊癖好。
老鴇隨即恍然,湊過去道:“這些您若是都看不上眼,我另有些與眾不同的,這位公子可要看看。”
眠燈倒想知道哪裡不同,遂點點頭。
不多時,四五個穿著竹青色薄衫的男人也魚貫而入,個個唇紅齒白,眉清目秀。
男人顯然比女人要識趣些,一看知道誰是他們的主兒,圍著眠燈跪坐下來,夾菜喂酒,溫聲軟語,看的眠燈一愣一愣的。
這到底是什麼地兒?怎麼換了男人身份便這般熱情?
更有甚者就要來替眠燈捏肩捶背,尚未觸及帷帽輕紗——
“鏘!”
一聲清越劍鳴!
李霧依舊垂眸品著杯中清茗,彷彿渾然未覺。
然而他腰間那柄看似尋常的長劍,卻已悄無聲息地出鞘半寸,劍鋒如長了眼睛般,精準無比地抵在了那即將觸碰到眠燈肩膀的小倌咽喉之上。
冰冷的劍氣激得那小倌渾身一僵,面無人色。
“拿開。”
一個字,冷冽如冰,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