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14.2?”徐毅瞪大震驚的眼睛,滿臉不敢相信。
賙濟民面露苦澀,點頭重複:“對,只有14.2。”
陽光透過舷窗,照在兩個人的側臉上,半邊明亮,半邊灰暗,一如二人的心情。
“怎麼會這樣!”徐毅使勁揉動太陽穴,思緒難以形容的複雜。
賙濟民的情況更加嚴重,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就這14.2還只是抑制,而不是治癒。”
“什麼?”徐毅更難受了,“一例治癒的都沒有?”
“沒有!”賙濟民非常肯定地搖頭,“我們已經觀察一段時間了,這14.2%的病程發展確實中止了,但他們還是感染者,仍然能從呼吸中檢測到微量孢子,沒有任何痊癒的跡象。”
徐毅忽然問道:“那普通組呢?情況怎麼樣了?”
賙濟民眼角抽了抽:“已經完成幹細胞移植,但是感染組的資料太嚇了人,能不能免疫實在是沒底,更不敢隨便試驗。”
徐毅點了點頭:“謹慎點是對的,這種時候,絕對不能亂來!”
普通組完成移植後,下一步該進行的就是感染實驗。
但14.2%實在是太低了,若是免疫機率也是14.2……不,哪怕提高一倍達到30%,或者再高些達到50%,仍然會有半數人感染。
這是任何人都難以接受的結果。
關鍵是這項技術不僅成功率低,成本也高得令人髮指,每個人至少花費幾十萬,為積累資料用於實驗還能接受,大範圍推廣就是個笑話。
哪怕成功率是百分之百,成本降不下來也沒用。
想想看吧,十四億人口,每人平均花費二十萬,就是280萬億,整整兩年的gdp扔進去都不夠。
這還只是直接費用,因為移植產生的時間成本、工作延誤等間接損失還沒計算在內。
“實驗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儘管萬般不願,賙濟民卻不得不做出這樣的結論,“有一點點收穫,但整體而言算不上什麼突破,投入的人力物力又這麼大……”
千言萬語,最終化做一聲嘆息。
徐毅穩了穩思緒,勸道:“老周,用不著這麼沮喪,勝敗乃兵家常事,要是這麼簡單就能找到治療幻肺病的辦法,疫情哪能發展到這個地步?別灰心,彆氣餒,以後繼續努力不就完了?”
“我還沒那麼脆弱,就是壓力有點大。”賙濟民搖頭,“這兩天,我一直在琢磨這件事,總結了一點經驗教訓。”
徐毅馬上拿出小本本:“你說!”
賙濟民組織了一下語言:“首先,我之前的想法有點天真,以歐揚為藍本的目的,就是想找到治癒方法。可事實證明我們目前的方法不對,我的想法是儘快調整研究方向,深入研究普通免疫人員的共同點,儘快揭開免疫的秘密。”
徐毅筆尖飛快,在紙面上寫下一串除了他自己,誰都看不懂的鬼畫符:“把重心從治療轉到免疫上,對吧?”
“對!”賙濟民重重點頭,“找不到治癒的方法,能保證未感人群的安全,一樣功德無量。”
“那幹細胞實驗呢?還做嗎?”徐毅停筆問道。
“我覺得有必要繼續!”賙濟民說,“我始終覺得,幹細胞移植是個非常重要的方向,可以縮小規模,但徹底放棄……”
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徐毅點頭:“好,我會如實向上面反映你的意見,但最終結果不是我能控制的。”
“能理解。”賙濟民說,“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老周。”徐毅語重心長,“搞研究我是個外行,還是那句話,我一定幫你搞好後勤工作,有什麼想法,你就放心大膽的來!”
“好!”賙濟民點頭,起身離開。
徐毅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慢慢皺緊眉頭,思考片刻,叫來了陸維:“你去安排一下,注意點老周的情緒。”
陸維有些詫異:“艦長,您是說……”
“你哪來這麼多問題!”徐毅立刻打斷,“說什麼你就幹什麼!”
“是!”陸維答應一聲,馬上安排去了。
賙濟民離開後,立刻返回研究區,但他什麼也沒幹,坐著發了一會兒愣,忽然看向江雨薇:“小江!”
“哎!”江雨薇趕緊答應一聲,“周老師,您叫我?”
“對,能不能麻煩你把歐揚叫來,我有點事找他。”賙濟民說。
江雨薇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答應一聲匆匆離開,沒多一會兒就把歐揚帶進來。
歐揚上艦的時間不短了,可研究區一共也沒來過幾回,好奇地左顧右盼,但很快就擺正姿態:“周教授,您找我?”
賙濟民擠出笑容,指著對面的椅子說:“來來來,坐下說。”
歐揚一點不矯情,老實不客氣地坐下。
賙濟民道:“歐揚,今天找你來呢,是想和你瞭解一點情況。”
“您說!”歐揚立刻端正態度。
賙濟民說:“是這樣,我在資料裡看到,你當初在棕熊機場的時候發過一次高燒,還挺嚴重的,是嗎?”
“對,是有這麼回事。”
“那你吃了什麼藥,或者用過什麼退燒方法?記得嗎?”
歐揚頓時尷尬了:“嗨,我那個時候都燒得沒意識了,直到現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噢,對了,我發燒那會兒朱一鳴一直在我身邊,他應該知道。”
賙濟民又一次把目光投向江雨薇:“小江,還得再麻煩你一次。”
江雨薇有點小鬱悶,但也只能老老實實地把人找來。
可面對賙濟民的問題,朱一鳴同樣說不出個所以然:“倒是吃了幾片藥,都是米軍給的,不知道是什麼。”
賙濟民不死心地追問:“還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越詳細越好!”
朱一鳴凝視回憶,搖頭:“時間太長,實在是記不清了。”
“這樣啊!”賙濟民很失望,但也沒再多說,“你們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想起什麼,儘快和我說一聲。”
“好!”歐揚和朱一鳴一齊回答,告辭離開。
一出門,朱一鳴就小聲蛐蛐:“歐揚,什麼情況這是?怎麼問起機場來了?”
“不知道啊!”歐揚搖頭,“可能是實驗不順利,想找找原因吧。”
朱一鳴一臉驚詫:“這能找出什麼來?”
在他眼裡,這種所謂的細節壓根兒沒什麼好問的,總不至於說,當初歐揚躺倒的角度,睡覺的姿勢,都能影響最終免疫還是感染吧?
搞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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