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沒有頸椎炸裂,也沒有頭顱飛天,更沒有鮮血如煙花般噴湧的慘烈場景。在海德博士難以置信的眼神中,許焰活蹦亂跳,扛著龍見歡,跑得比兔子還快。
大師兄也注意到了這條漏網之魚。
血色飛劍洞穿疤臉悍匪的胸膛。
劍身繚繞的成百上千道冤魂,化作數百根頭髮絲粗細的黑色靈絡,纏繞住了疤臉悍匪的四肢。
疤臉悍匪臉上仍舊凝固著說不出的驚駭和茫然。
就在細密的鈴聲中,變成了身不由己的活屍,餓虎撲食般撲向許焰。
許焰咧嘴一笑。
臉頰深陷,鼻翼聳動,喉嚨深處傳來一聲怪腔怪調的尖嘯,撞碎了大師兄的鈴聲。
疤臉悍匪像是撞上了空氣牆,“啪嗒”一聲栽倒在灌木叢和腐殖質之間,關節“噼啪”爆響,手腳極不協調地抽搐起來。
“趕屍術?我也會!”
論修為,許焰比不上大師兄的一根腿毛。
但“驅趕屍骸”這種骯髒粗重的活計,原本就是趕屍人的日常。
大師兄出身修真世家,身嬌肉貴,事務繁忙。
他一年驅趕的屍骸,都未必有許焰一天驅趕的多。
許焰不敢和大師兄搶奪這具傀儡的控制權。
他只不過是拼盡全力,打了大師兄一個措手不及,讓疤臉悍匪癱瘓了半秒鐘。
半秒鐘,足夠他扛著龍見歡,消失在叢林深處。
身後響起大師兄驚怒交加的吼叫。
以及比大師兄更加暴戾的,來自海德博士和幽邃之主的二重唱。
兩頭怪物都無暇顧及許焰這個無名小卒。
他們再次狠狠碰撞。
血色叢林化作殺戮戰場。
黑夢成員紛紛發出慘叫。
慘叫聲卻在筋斷骨折的爆裂聲中戛然而止。
許焰充耳不聞。
哪怕身後天崩地裂,他都只顧奪路狂奔。
直到踩著叢林幻陣中的秘徑,一路屁滾尿流地逃回谷底,儲存著戰利品的洞窟之內。
他才鬆開龍見歡,自己跌坐在地,大口喘息,戰鬥服都被冷汗溼透。
沒時間休息了。
兩頭怪物的對決,不會持續太久,無論誰勝誰負,他們都大難臨頭。
許焰抽出碎夢戰刀,在“水晶黏菌”面前比劃了一下。
這玩意兒被海德博士豢養多年,顯得極通人性。
不提雪亮的刀鋒,光是人皇幡無意洩漏的淡淡威壓,就讓它心驚肉跳。
“水晶黏菌”飛快從龍見歡身上流淌下來。
變成圓乎乎、肉滾滾、顫巍巍、亮晶晶的一坨果凍,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它甚至還竭力從體內凝聚出兩條又短又蠢的觸手,像是小狗搖晃尾巴一樣,擺出一副天真爛漫、人畜無害、忠不可言的樣子。
“呃……”
許焰自己就是“忠不可言”的高手。
“水晶黏菌”這副猥瑣至極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想多戳它幾刀。
暫時沒這個閒工夫。
許焰用碎夢戰刀擰斷龍見歡身上的鋼絲繩,不等女幹員回過神來,就連珠炮般呵斥:“你在這裡幹什麼?你們黎明城維安局的傢伙究竟跑到這裡幹什麼?你知不知道總局為了這次行動究竟部署了多久,付出了多大代價,消耗了多少資源,又冒了多大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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