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下去,你會消失的!”莫靈焦急地喊道。
“這是我該有的結局。”
“消失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本來就什麼都沒有了。”
莫靈還想再說些什麼,但他明白,現在不管說什麼,路由其都不會聽了,對一個已經完全陷入絕望的人,只能採取強制手段。
他衝上前,直接抓住了路由其的手。
“跟我走!”
他不顧路由其的抵抗,直接拉著他在黑暗中奔跑了起來。
路由其試著掙脫了一下,發現莫靈根本沒有放開他的意思,手抓得像是手銬一樣緊,也放棄了掙扎。
莫靈的視野在這片昏暗中迅速地搜尋,想要尋找一個可能的出路,可這個地方似乎完全沒有盡頭,明明能聽到回聲,卻根本碰不到那傳出回聲的牆壁。
莫靈想起了那一望無際的文字天幕,如果這上面也這麼大,他們肯定是沒法靠“跑”出去的。
還是得靠唯一性的傳遞,但他怎麼將唯一性傳遞到路由其身上呢?
就在莫靈思考之時,卻突然感覺到手一鬆。
他明明抓得很緊,為什麼會鬆開?
莫靈連忙向身後看去,才發現路由其的“手”已經徹底消失在了黑暗中,其他的部位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若隱若現,彷彿一半在黑暗裡,一半還保留著原本的顏色。
莫靈連忙向路由其的身上抓去,卻抓了個空,好像抓到一團濃密的泡泡,泡泡炸在了手中,只留下了溼潤的液體……
“路由其!路由其!”莫靈著急地對著路由其模糊的身體呼喚了起來,可路由其卻是一副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只是平靜地站在原地,對身體的變化毫無反應。
莫靈一連試著抓了幾次,都沒有抓到,就這麼看著路由其越來越模糊,最後徹底失去了所有的顏色。
在再也看不到路由其之後,莫靈的心咯噔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他望著面前的黑暗,突然感覺到有些無法呼吸。
他好像能感覺到,路由其依然站在那裡,依然存在於那片黑暗之中,有一個大致的輪廓,但已經與這個世界毫無關聯了。
那個“輪廓”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情緒,也失去了其他所有的味道,只剩下了無盡的苦澀,在沒有波動與起伏的絕對平靜中凝固住了。
莫靈向那個輪廓抓去,也無法改變輪廓的現狀,一個絕對平靜的東西是不會被外界給干擾的,只能這麼“存在”著,永遠地存在著。
這一剎那,無比地寂靜,莫靈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能聽到自己的呼吸陷入了停滯,好像時間在這一刻也停了下來,與眼前的輪廓一起進入了凝固狀態。
他想要呼喚路由其的名字,可聲音卻哽在了喉頭,怎麼也發不出。
他不知道對著那輪廓呼喚還有沒有意義,不知道路由其是否已經永遠地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就連想要詢問也沒有了詢問的物件,這片黑暗中好像只剩下了他一個真正“擁有意義”的人,孤獨從腳底開始向上蔓延。
不僅如此,莫靈還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排斥感,似乎要將他擠出這片黑暗,周圍的海水擠壓著他製造的空洞,要把所有的空氣都變成氣泡,推到海面上。
“還不能離開這裡。”
路由其並沒有完全蒸發,他的輪廓還在那裡,他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