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萬喜雀這才像被人戳到死穴,被突如其來的訊息砸得暈頭轉向,想到將教學當做理想的江洵之,想到拄著柺棍刀子嘴豆腐心的小老頭江淮天,她怎麼都不相信,江家人會為洋人倒賣軍火。
“不可能?怎麼,你跟江家很熟嗎?如果我手裡沒有證據,我也不會這麼說。既然不信,那就且等著看吧。”
殷疏寒兩手一攤,神情很是無所謂,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樣子,身前杯子中的酒已經喝了大半,酒氣燻得他眼尾微微泛紅,不知道的以為他是喝醉了在撒嬌。
“如果沒什麼事了,你就快回去休息吧,受傷了還這麼能折騰,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精力這麼旺盛,平時都是沉默寡言的瘦弱樣子,你可真是慣會騙人。”
莫名其妙……
萬喜雀心裡還在琢磨江家的事,這是一件會讓她今夜都睡不安穩的事情,至於殷疏寒剛剛說的話,她完全當成是殷疏寒在發酒瘋。
萬喜雀心不在焉告辭出門,她將門輕輕合上,房間裡的殷疏寒還在一口口喝杯中酒,吊燈上水晶裝飾折射出彩虹色,直直灑在白牆上,可能是酒確實喝多了,他看萬喜雀坐過的沙發角落,竟有些頭暈。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樑,放鬆四肢,將自己狠狠摔進沙發裡,柔軟的布料包裹身體,原本疲乏的精神和肉體在這一刻開始慢慢放鬆,不一會兒,呼吸變得輕緩勻稱,就這麼沉沉睡了過去。
夢裡,他手裡攥著那支青綠色玉簪子,站在一張梳妝檯旁,女人正對鏡描眉,頭髮被攏在左旁,另一旁的白淨就這樣可憐地裸露在空氣中,似是隨時等人採擷。
他這次沒有著急,仔細觀察玉簪子,那是雕刻三朵玉蘭花,尾部墜著一粒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外面裹了一層銀色,素雅、純淨。
柔軟的秀髮藉著微風將香氣送進殷疏寒的鼻腔,這個味道似蘭似梔子,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嗅到過,他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實在是想不起來,就是覺得熟悉。
這不重要,他緩步上前,輕柔地將女人的秀髮撥攏到身後,他愛不釋手,女人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做,描眉的動作停頓住,透過鏡子靜靜觀察身後人的動作,殷疏寒能察覺女人明顯僵硬的身體。
“我幫你盤頭髮。”
實際上他不知道如何盤頭髮,但話已出口,硬著頭皮也要做下去,突然腦子靈光一閃,他記得晚上剛見到萬喜雀盤發,再加上自己的理解,笨拙地開始盤頭。
但頭髮好像有自己想法,撈起這邊掉下那邊,殷疏寒破天荒地耐心將頭
髮梳理好,最終扭了扭用簪子固定牢,別說,還真有那麼回事。
他雙手按在女人的雙肩,探身湊近,臉頰貼著臉頰,想透過鏡子從正面看看自己的傑作,這次鏡子裡的不僅有他的模樣,還有女人的模樣,雖然還不是很清晰,但只是輪廓都讓他覺得美極了。
這次他只是就這樣靜靜抱著,房間裡彷彿都是他的心跳聲,他不知道怎樣可以不讓自己心跳平復下來,只能默唸:“這是夢,這是夢。”
女人可能奇怪他為何這樣做,偏頭看向他,四目相對,那雙模糊的眼睛竟然逐漸清晰起來,是一雙漂亮的杏眼,水光瀲灩,比最美的琉璃盞還要耀眼。
美眸含笑,似是嘲笑他現在有多緊張,多無助。殷疏寒竟有些自暴自棄覺得“就算是陰桃花也認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夢境原因,她只是安靜待著,她周遭的氣息都會結成密不透風的蛛網,將他緊緊纏繞,一想起靈魂便止不住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