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疏寒一聽,來了興致,這樣陰陽怪氣的話,能從萬喜雀嘴裡說出來,也真是新鮮事。
畢竟,這位可真快修成聖女了,從不爭不搶,一點重話都說不出口,平日裡除了講道理就是懶得辯白,隨口搪塞過去。
今日因為宋晚盈的婚事,竟能讓她這樣伶牙俐齒,真是稀奇!
他也不惱,反而打蛇上棍一般,順著萬喜雀的話打趣自己:“真有那天,那我定是要好好感謝六姨太,許你一生榮華富貴都嫌少呀。”
見他這樣不正經,萬喜雀也懶得同他理論,男人怎會懂得女人的心思,哪怕將心挖出來,剖清楚,講明白,他們依舊覺得你矯情。
“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過得長久,自由戀愛又有幾個長久,頭髮長,見識短,你們女人不懂!”
瞧瞧這句話,萬喜雀還未出閣的時候,就不知道聽過多少回,怕是上萬次不止。
“既然你知道宋小姐終會有一個好歸處,你當初何必招惹她,招惹了不負責,最後將她推給恩情,推給父母之命……”
後面的話她收住了,沒有將“與你父親無異”說出口。
可小狐狸怎麼會聽不出弦外之音,殷疏寒原還調笑的臉,瞬間垮了下來,氣氛降至冰點。
剛巧,收斂屍體計程車兵前來詢問下葬的事,他的闖入給低氣壓紮了個口子。
萬喜雀隨人走去檢視,殷疏寒還是坐在原地,心裡百轉千回。女人的話字字句句扎向他的心臟,留下細細密密的痛。
可宋晚盈與他終究是兩路人,她熱烈如火,從小被寵愛灌溉長大,離開人的滋養,她很快會枯萎。
而殷疏寒,心裡被複仇和權力佔據,一塊小小淨土養不活嬌嫩的月季花,這場感情走到最後註定兩敗俱傷,還是以宋晚盈嫁給別人收場,既然如此,何必沉溺於這一時,長痛不如短痛。
鄒邵青在屍檢結束後,便為艾氏穿好身上的壽衣,臉上一些潰爛之地也稍微做了清理,至少看起來沒有剛挖出來時候面目全非。
萬喜雀很是感激鄒邵青,她覺得有必要再去道謝。
她親手合上棺材,將準備好的香燭紙錢都擺好,棺材下葬後,萬喜雀點燃紙錢,火舌撩撥著香燭,墓前的照片被火光照得異常生動,不知道是不是萬喜雀的錯覺,她覺得母親在照片裡笑了。
等回到殷公館的時候,就見佳霜在門口張望,著急得不行。
“六姨太您可算回來了!”
萬喜雀以為殷雲將問起她來了,原本她是打著與姐妹逛街的名頭出門的,這件事也已經與林媛枝透過氣,當然也講了戲票的事。
林媛枝非常痛快地答應了這口鍋,甚至還擔心萬喜雀的安全。
她透過報紙已經瞭解到發生在萬喜雀身上的事情,她非常擔心,這通電話反而讓她心裡的石頭稍稍放下,一聽萬喜雀需要幫忙,她二話不說便答應了。
“沒有,老爺沒問您,老爺今晚陪著七姨太出門看電影了,七姨太聽說您明日跟老爺去看戲,她就纏著老爺說什麼也要去看電影,當時晚飯都已經上桌了,結果還是被七姨太拉走出門吃了。”
萬喜雀鬆了一口氣,不解道:“既然沒找我,你急什麼啊?”
“我當然著急了,我怕您撞上老爺他們。”佳霜隨即轉小聲,在萬喜雀耳邊嘀咕,“況且少爺跟您在一起,上次醫院老爺就差點發現你們一起,這次要是撞上了,怕是會鬧出更大動靜哦!”
萬喜雀一哂,手指輕輕摸了摸佳霜的頭,小聲說:“就你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