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摩斯先生正在擔任共同體新玉門戰區的技術顧問和軍事顧問,已經協助卡特上將取穩住了戰場形勢。現在,圖隆雖然已經被佔領,但帝國依舊需要在星球上維持至少十個師以上的兵力,卻始終無法讓局勢明朗。在剛剛結束的南部沙海戰役中,帝國軍傷亡兩萬四千人,包括了兩名星界騎士和一個審判官。”
誰敢信啊?我最早得到的新玉門第一手戰報,居然是從蛇這裡。
餘連表情古怪:“你們正在觀察新玉門的戰役?”
“我們正在參與新玉門戰役,並且還在深度地參與這場戰爭。可是您請放心,不管是在新玉門,還是在地球、在新長安,還是在其他地方,我們始終都不是您的敵人。”破法者依舊保持著謙卑的微笑。
餘連卻若有所思道:“我的同事兼師侄告訴過我,負責流亡政府保安的,除了以前大使館的陸戰隊和總統府衛隊,還有一些跨國安保公司的隊伍。其中來自赤色星座公司的隊伍還挫敗了一次針對楊女士的刺殺,因此還付出了一些傷亡。”
破法者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怔愣,但還是肅然起敬道:“果然萬事萬物都脫離不了您的掌握啊!實際上,鄙組織在赤色星座確實有一定影響力。另外,我的同僚‘燧火’也已經在地球了。”
“哦?”餘連微微沉下了臉。
“他是一個受到了原色思想影響的進步傭兵,帶著同伴毅然成為了志願者,立下了不少戰功,還是頗受白先生賞識的。”破法者道。
目前的共同體淪陷區內,當然還有堅持抵抗在星球打游擊的部隊,其中確實包含了來自宇宙各地的志願者。
“國際縱隊”的規模當然不敢想,但是編組幾個國際連隊的問題倒也不大,便已經很有點國際主義精神的味道了。
“現在女士”彷彿是生怕讓餘連誤會了似的,有趕緊補充道:“他現在的化名,是叫做曼達·賈龍。”
她這當然是在告訴餘連,己方絕對沒有威脅餘連的意思。他們正在想方設法地證明自己的誠意。
要知道,留在地球還在堅持抵抗的部隊中也不乏高手,除了蔚藍衛隊的殘部之外,還有靈研會的高手。只要是提前知道了其身份,便不可能對白老先生在內的抵抗軍的高層造成什麼直接威脅了。
餘連不置可否:“還是說回特倫德先生這裡吧。”
“他其實已經把工程師會館和智械兄弟會的主席位置讓給了自己的弟子,現在正在新神州給您旗下的人聯做個科技顧問。恕鄙人直言,稍微還是有些浪費他的智慧了。”
“人聯是集體企業,還是先驅黨的黨產。”餘連抄手道。
“是的,就像鄙組織其實也是一個把重點放在社會研究上的結社組織一樣。”現在女士用力點頭,一副“對對對,我們要學的就是這個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特倫德先生還是薩爾文伯爵的老家臣是吧?”餘連道。
“有一定的原因,但卻遠遠不是重要的原因。說實在話,對於那場發生在兩個世紀以前的恩怨,鄙人瞭解得實在不多。”破法者道。
現在女士依稀感覺到餘連的眼神又飄了過來,趕忙道:“我?我的話,當然就瞭解得更少了。我的資歷其實很淺,在組織內的人緣也不好。”
“那麼,您願意接受我們的懇請嗎?只要您批准,我就會派專人接觸特倫德先生了。”破法者畢恭畢敬地道:“當然了,即便是他加入了我的組織,也是不影響別的社會關係的。其實,您要是真的開了金口,我們甚至很樂意去邀請季諾夫教授和莊教授。”
餘連莞爾一笑:“我還以為你們很樂意去邀請艾森他們呢。”
“這,真的可以嗎?”破法者微微一怔。
“當然可以了。艾森、小白還有塔米爾,最好都可以試著邀請一下。”餘連的臉上掛著理所當然的微笑:“放心,我會提前和他們溝通好的。”
破法者一時間無言以對,眼中第一次閃過了猶豫。
“這會是一場進步的學術交流。是嗎?”
還是“現在”女士率先反應了過來,啼泣道:“客觀地說,過去的一些衝突讓我們傷筋動骨,但從長遠而言,卻也從不是什麼壞事。至少是能讓我們輕裝上陣,廣納天下賢士,奔向更光明的未來了。我可以向宇宙之靈發誓,這是真心話。感謝您,感謝您的理解。嗚嗚嗚嗚,如果宇宙中所有的領袖都有您這樣的心境,整個宇宙便都太平了啊!”她隨後又嘆了口氣,有些侷促地翕動了一下睫毛,垂著眼瞼溫聲道:“我們會很快看到的,您的時代馬上就要到了。”
一個出場能念定場詩的人,低眉順眼起來居然也這麼傳神。這當然是一次演技而已,雙方對此都是心知肚明的。
可餘連卻也承認,當自己看到一位曾經能隨意壓制戲耍自己的大敵,現在卻各種伏低做小,哪怕是見多識廣如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這情緒價值可確實是拉滿了。
“請您務必要相信,吾輩此次前來,就是希望您能接受我們的友誼……啊不,請您賜予我們一次合作的機會而已。”破法者再次開始了懇求。
在餘連錯愕的目光注視下,在環世之蛇至少當了好幾百年的雙花紅棍,十三面中的第一席位,神秘莫測的“破法者”,乾脆利落地雙膝一軟,直接朝著光潔的漢白玉地板來了一次非常標準的全體投地。
“這是做什麼?”
“代表鄙人的誠意。”破法者艱難地抬起來一點點頭,鄭重其事道:“實際上,剛才躲在暗處不是想要偷襲,是出於一種謹慎。您若是發了話,在下才敢現身啊,您若是不發話,我又豈敢造次呢?不管怎麼說,歸根結底,就是我的錯了。”
他現在已經完全放棄了所有的抵抗,甚至還專門露出了自己的脖子。
“如果您還是不願意相信鄙組織的誠意,我就只能以首級向您致歉了。”
餘連凝視著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破法者”,嗤笑了一聲,微微揚起了手。於是,次元劍丸凝聚成的鋒銳,便自然地瞄準了他的脖頸,然後猛地揮了下去。
霎時間,那張玉雪可愛的少年的首級,頓時便化作了一個滾滿了煙塵和血漬的大紅球。
作為一位合格的大帥,他一點都不覺得幹掉一個放棄抵抗的敵人是有什麼道德壓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