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法者微微垂下了頭,似乎表現出了一個瞬間的閃爍:“是來自天域,鄙組織可靠的盟友的傳信。”
餘連板著臉再次露出了莫得感情的撲克臉,抄著手盯著對方。氣氛便一瞬間危險和凝滯了下來。
就在破法者做好了又被毆打的準備,現在女士甚至已經要把那邊的帷幕蓋住自己之前,餘連又道:“赤王?”
這一次,破法者足足沉默了四五秒,才滿是敬佩地感慨道:“聖明如斯!明銳如斯!”
他連一點疑慮和擔憂的負面情緒都沒有表現出來。
餘連翻了個白眼,又問道:“不過,您剛才說的是盟友?”
“是的,他已經退出組織了。”過去女士解釋道:“我對您解釋過的,一個實際存在的政治組織或派系的領導者,是不應該繼續留在組織中的。如果環世之蛇有什麼法度的話,這便是最重要的一條了。”
政治組織和派系的領導者?餘連大約是明白了什麼,咧嘴差點笑出聲,但最後還是收了回來,化作了一副傷感的情緒。
“赤王的事業蒸蒸日上啊!”餘連感慨道。
“他是一個很不尋常的選帝王,也是晨曦皇家中難得的進步主義者。”現在女士小心翼翼地補了一句公道話。
這話確實公道。拋開人品不談,赤王畢竟也是個優秀的科學家。
餘連對科學家有濾鏡認為他們都很進步。
所以,他現在居然就是一個“政治實體和派系”的領導者了?在銀河帝國,到底什麼樣的人,才可以被有這樣的稱呼呢?
上一條時間線上的衛倫特王,可沒有創造出這樣的功業嘛。
餘連忽然覺得那位高低得給自己磕一個,頓時覺得現在的時間線實在是太有趣了。不過,正因為如此,他才實在是按捺不住滿臉的悲傷:“我只是覺得有點對不起布琳。”
現在女士的垂下了頭,努力當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
龍人隨後便告訴餘連,伊萊瑟爾皇帝已經有一個多月未在大眾面前現身了,也沒有參加過一次樞密院會議,自然引發了一定的猜測。
從第七次銀河戰爭之後,皇帝陛下就已經漸漸把主要的治權交給了樞密院和宰相府,很有點垂拱而治的“聖君風範”。他的主要精力也都放在參悟天人大道上,一年中至少有七八個月都在閉關狀態。
可是,這是“和平時期”的狀況了。
在戰爭爆發之後,皇帝陛下雖然沒有干涉樞密院和大元帥府的指揮,但露面的次數卻也是漸漸多了起來,也時常出沒元老院和榮軍院等等地方。他確實是不必說話,只要是出現了,就可以用自己那彷彿神祇般的存在感,成為整個帝國計程車氣來源。
尤其是在那場被全宇宙直播“血光之災”的不成功勸降之後,皇帝大約是為了向所有人表明自己一定可以活到下個世紀去,露面的次數也愈加頻繁了。
他甚至還出席了新造泰坦艦的儀式,抱著自己年紀最小的直系血親,一個只有四歲的小公主,幫著她把聖尊紅酒倒在了船頭上。
禁軍將士們紛紛歡呼。他們都覺得,有皇帝陛下賜福的泰坦,便一定是不沉的。
這種做法當然很有效的。大眾都紛紛認為,在皇帝陛下的煌煌天威之下,魔龍的惡毒詛咒只不過會淪為敗犬的狂吠,最後也就會成為歷史的小丑。
不過,當時間進入835年之後,當皇帝有相當長時間沒有出息樞密院會議,沒有在元老院現身的時候,過往的一切資訊便將化為陰霾。
算算時間,皇帝最後一次現身,還是在餘連突破暮門進入龍巢之後。
這就更令人浮想聯翩了。
當然了,餘連艦隊進入龍巢的訊息是帝國封鎖了的。可是,這麼大的事情卻又不可能藏得密不透風,總會有流言傳到天域的。
而眾所周知,謠言是陰謀論的溫床,也是動亂的根源。哪怕這些謠言僅僅只是在訊息靈通的上層人士中發酵,便足夠醞釀出人形的動盪了。
到了這個時候,曾經已經死去的“血光之災”的記憶,便都回來了。
“帝國的腹地出現一些動亂,某種情況下也正是來源於此了。”破法者道。
“託利斯坦的工人發生起義。”餘連盤算道。
蛇首們點頭。
“元老院有一派元老提出停戰撤軍。”
蛇首們接著點頭。
“我還聽說,智慧宮大學和夏伊爾紀念大學的學生還準備組織遊行。”
蛇首們繼續點頭。
“都是你們在背後挑動的吧?”
現在女士搖頭,破法者卻在點頭。兩人隨即對視了一眼,現在女士開始點頭,而破法者則開始搖頭了。
你們倆可真沒默契。要不先用念話溝通一下呢?
“我們只是因勢利導。您的存在讓越來越多帝國人懷疑這場戰爭,才有了我們的操作空間。”現在女士道。
“即便是銀河帝國,即便是蒂芮羅人,也會在一場曠日持久損失慘重的戰爭中,失去耐心和鬥志的。”破法者道。
餘連表示,自己也萬萬沒有想到,在留學生總會被取締,先驅黨和共同體留下的情報機關不得不小心潛伏的現在,填補這些空白的居然是蛇啊!
當然了,以上的一切根源,還是來自於伊萊瑟爾皇帝的消失。
“恩師出手了?”
兩人終於有默契地點了點頭。
“他老人家現在如何?”餘連終於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現在女士沉默不語,破法者則道:“至少,根據未來公的傳信,蘭真人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