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馬漢達
聽到他說這話,我嘿嘿一笑,心想著你這老小子終於上當了,於是我回頭冷笑道:“好啊,我們有的是時間陪你耗!”
說完,我走回了屋子中,隨手把那黑符從邪靈郎的底部撕了下來。
隨著我符紙的撕下,屋子裡的陰氣也隨之消失了,就連那天花板上一閃一閃的燈泡也不再閃爍了。
屋子裡恢復了平靜,可那馬叔還在大口的喘著粗氣,彷彿還沒有從剛才的氛圍中緩過來一樣。
“我耐心有限。”我再次坐下以後,不耐煩的說道,“你叫什麼,從哪來,又從哪裡得到的邪靈郎,還有,你是從哪學會使用邪靈郎的……”
古人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所謂眾人皆知趨利避害,然取捨得當,方為君子。
今或只取不予,或只取不捨,倒似神獸貔貅者,何也?奈何不知自然之道也!
人非神獸,只取不捨,不意自尋末路哉?
古人又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但批我輩也!吾當以此句為警也。
而這馬叔馬半仙,就絕對是這麼一頭自私自利的貔貅。
馬叔真名馬漢達,原本是勒河市下某個村子裡的農民,所謂面朝換土背朝天形容給這馬漢達確實是再合適不過了。
由於祖上世世代代都是農民,所以馬漢達家裡的條件也不算多富裕,再加上這老小子從小就不怎麼愛學習,導致他初中都沒上完就已經子承父業,回家種地了。
可這貨吧,跟其他人還不太一樣,這爺們從來就沒有老實本分過,基本上就是個打瘸子罵啞巴的主兒,今天去寡婦家撩個騷,明天去老光棍家偷個雞的,等春秋兩個季節農民們忙的時候,這小子甚至偷著把別人家的狗給抓回來燉了,事後讓人知道了不但不道歉,反倒仗著年輕,把那家找他理賠的人給揍了一頓,完完全全就是個小畜生。
於是,這才下學沒幾年,馬漢達的名聲就已經在村子臭氣遠洋了,幾乎要到了東家煩西家躲的地步。
可能是報應吧,也可能是天命,總之這馬漢達在家裡臭得瑟了沒幾年,他父母就死在了一場意外的車禍下。
本來農村裡是不會發生什麼車禍的,可巧就巧在這馬漢達的父母要趕著坐村裡的車去城裡買開春用的化肥,這才急急忙忙的坐上了去城裡的車。
農村不比縣城,去城裡的車少的可憐,所以那些來來往往的黑車都是超載的,不誇張的說,一輛三萬塊錢買的二手面包車,可以容納下十三四個成年人,如果是接送小孩的,一車坐上二十來個都不算多,光是副駕駛就能坐仨,再加上當時冬天路滑,就有這麼一趟去城裡的麵包車翻了車撞在了路邊的樹上。
車中兩死十二傷,這馬漢達的父母也是運氣不好,當時一起擠在副駕駛,正好被車子給甩了出去撞在了樹上,腦骨都撞碎了,成為了這場車禍裡唯一的兩名死者。
當時的馬漢達還沒到二十五,得知了這個訊息,整個人都蒙了。
可能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在短短一天的時間裡失去自己的雙親。
也是在這一天裡,他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了親人。
人吧,本就是現實的動物,本身這馬漢達在村裡就不招人待見,現在可好,他父母一沒,更沒有人願意搭理馬漢達了,就連他父母的白事都沒有人願意來幫忙,全是馬漢達自己一個人弄的。
不得不說,這個打擊對於馬漢達是巨大的,可日子該過還得過啊,所以馬漢達就開始學著自己照顧起了自己。
都是農村孩子,就算馬漢達再怎麼不學好,他也仍然是在身為農民的父母教育下長大的,這麼多年耳濡目染過來,馬漢達還真的自己種起了地來。
沒有人願意幫他,他就自己一個人慢慢弄,結果到了最後,農作物長不出來不說,還養了好幾晌地的荒草。
沒有收成就沒有收入來源,這馬漢達就得想辦法啊,起初他還偷兩隻村裡人的雞鴨來吃,後來被發現了,村裡人帶著領裡鄰居的十幾個過來揍了他一頓,他就再也不敢偷了。
可沒有吃的,馬漢達餓的不行,就只能靠著上山打獵,抓抓野雞挖挖野菜啥的,用來飽腹過日子,有的時候,甚至還會把村裡的大耗子抓來吃了充飢。
苦固然是苦,可日子卻也這麼對付著過了下來。
不過,我在前文就說過了,這馬漢達並不是什麼好鳥,這幾年他家在村子裡的名聲都是他自己搞臭的,他能混成如今的模樣,也算得上是咎由自取。
可他卻不這麼想,他反倒認為,他能混成這樣全都是村子裡的人逼的,他甚至覺得他父母的死也是村裡人的故意謀殺。
這種念頭本身沒什麼,可耐不住天天這麼想啊,就這樣,一年兩年……四年五年下來,他的思想變的越來越病態化,直到十年以後,馬漢達的心裡已經對村裡人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滔天恨意。
這十年裡,他不與人交流,不和村子裡的人打交道,村子裡的人呢,也正好當做沒有這個人存在,眼不見心不煩,估計等哪天馬漢達真餓死在家裡,屍體腐爛了都不會有人知道。
雖然這馬漢達的心裡一直隱藏著無盡的恨意,但好在骨瘦如柴的他無法發作,也就沒有人注意到過。
說的是有一天,已經人到中年的馬漢達自己一個人在家裡喝多了,想起了曾經與父母的點點滴滴,想起了自己現在的樣子,不由得恨從心頭起。
可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自己的心裡舒服一點呢?於是,他想到了一個餿的不能再餿的主意。
村子裡種地的地頭上,有一座小廟。
這小廟不大,一米多高的那種,供的是此地的土地神,據說每年的土地能否有個好收成、能否順順利利無旱無災,全都是仰仗這土地爺的庇佑,所以每年村裡人誰家種地的時候,都會來這小廟前點上三炷香,祈禱著今年也能有個好收成。
馬漢達心想,反正自己都已經被村裡人害成這副三孫子樣了,那自己還客氣啥?為啥不直接把這破廟給砸了呢?
要知道,能讓村子裡所有人的地都顆粒無收,哪怕不能,哪怕只是單純的精神摧殘,那也好啊,那也算是讓這幫冷血的村裡人對自己的一點補償了。
喜歡喝酒的人都知道,人一喝多了想事情就不受約束,這馬漢達自然也是。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控制不住自己心頭的怒火,當晚就晃晃悠悠的拎起了鋤頭向地裡走去。
當時的馬漢達真的喝了不少酒,等他慢吞吞晃悠到地方以後,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多了。
他上下打量著土地爺的小廟,只見這小廟紅磚灰瓦,好不氣派。
再向那小廟裡看去,馬漢達看見,這裡面是一個精緻的小牌位,牌位上面還雕刻著幾個繁體大字——土地公公之位,而在這牌位的下頭,竟然還有一個小香爐,裡面有著許許多多不知道是誰插的,已經燒盡了的香頭。
“特孃的,你這個破廟都這麼多人給你上供?都特孃的是一群有錢沒處花的畜牲!”馬漢達大罵了一句小廟和村裡人,狠命的掄起了鋤頭,毫不猶豫的向著那土地爺的廟就砸了上去。
這馬漢達是真的喝多了,本來麼,你說你再大的仇,再大的怨,你跟一土地廟生哪門子的氣呢?
可當時的馬漢達還真就沒想這麼多,他哪裡知道,就因為他這酒後乾的荒唐事,偏偏成為了日後能夠給他報仇的“籌碼”。
話說,就在那馬漢達掄起鋤頭三下五除二的拆了小廟後,他突然發現,這土地廟的下頭好像埋著什麼東西。
雖然上面埋著厚厚的土,自己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麼,可直覺告訴馬漢達,這小土地廟的下頭,肯定藏了一些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想到了這裡,馬漢達的好奇心也被調動了起來,於是他也沒管那麼多,再次掄起了鋤頭,向著這一塊的地面就刨了起來。
想來,我都說到這了,聰明的看客老爺們應該已經猜到了這小廟下頭到底是什麼東西了吧。
不錯,這小廟下頭,正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盒子,而這盒子裡,就是那個奇形怪狀的邪靈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