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觀山望墳
不過，這一行的門道和南方的道術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南方無論是茅山還是王家，道術裡都會含有很多的破煞手段，而出馬仙講究的則是溝通，他們透過與野仙兒們藉助的力量或者直接請野仙兒上身的方式來於鬼魅妖邪溝通，從而追求一個和平解決。
所以，大多的出馬仙們自身的道行並不高，除了有少數可以得到一些野仙兒們力量的除外。
如果您要聽關於出馬仙更詳細一些的事情，還得容我在後文有需要的時候，再給大家慢慢講解。
書櫃正傳，老爸開口後，那老兩口倒也沒有繼續裝啞巴，只見那老頭子咳嗽了兩聲，用一種極其蒼老沙啞的聲音回答道：“你這小輩倒也有幾分本事，也不枉我們老兩口在這等你們這麼長時間了，不錯，我們正是野仙兒，是灰家的！”
灰家的？那就是兩隻老耗子了唄，可為什麼他們的樣子和死去多時的錢家二老一模一樣呢？難道這次的事真被老爸猜對了？真不是錢家二老那倆人魂乾的？
一時間，我的腦袋裡湧出了一大堆問題，可我沒敢吭聲，畢竟現在也不是我瞎接話的場合。
“原來是灰家的太爺太奶啊。”老爸走上前去行了個禮後繼續問道，“那不知道二位太爺太奶這大晚上的坐錢家老祖宗的墳上幹啥呢？”
“等你們呢唄。”那個老太太嘴一撇陰陽怪氣的說道，“還能幹啥，你以為我倆願意啊，我倆坐的這塊下頭有個東西，邪門的很吶。昨天早上見你們家帶了兩個小女娃來，就不想讓你們上來。我兩口子心善，給你們使了那麼多的障眼法都攔不住你們家這幾個不怕死的。這下好了，犯了忌諱，被這東西吸去了一魂二魄。哼，要不是我倆在這，怕那倆小女娃早就見她爺爺奶奶去了！”
“成子老弟啊，這是咋回事啊？”錢大爺見那倆老人說話語氣完全不像自己的父母，忙小聲的向老爸問道，“他們是我死去的爸媽麼？怎麼說話語氣都變了呢？”
“屁！”即便是錢大爺壓低了聲音，還是被那老太太給聽見了，於是她扯開了嗓子衝著錢大爺大罵道：“誰是你爸媽，我倆可沒你們這麼白痴的兒子！你家老祖宗定下的規矩都敢不聽，非得等人死了才知道後悔是吧！”
“行啦老婆子，他一看就不是行里人，跟他生氣也犯不上。”那老頭見老太太火氣上來了，便想勸一勸自己這老婆子。
老太太見老頭都說話了，便冷哼了一聲，不再搭理我們幾個了。
看來，這老頭應該比這老太太好說話啊。
我們幾個心裡同時出現了這個念頭，於是老爸便又向那老頭行了個禮後禮貌的問道：“灰老太爺啊，不瞞你說，我也是才接了這個活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您老能不能跟我們說說啊？”
那灰大仙笑了笑：“好說好說，看在你們是吃陰間飯的，就不為難你們了……”
於是，這灰大仙便給我們講出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啊，這灰家的老兩口排行老四稱為灰四太爺和灰四太奶，確實是和出馬仙有契約的野仙。
只不過，這出馬仙已經死了好幾十年了，現在的他們只是在那出馬仙后人的家裡當個保家仙而已，每天受著供奉也算是安享晚年了。
但是灰家有一個缺點，那就是灰家的野仙自己不能修煉成形。
雖然灰家也是五族之一，也跟著郭守真修煉過，但無奈，灰家是五族裡最弱的，修煉也比其他仙家更加辛苦，所以久而久之，灰家就想到了一個捷徑，那就是去死人的墳裡找，找一個完整的屍體，然後吸其屍氣從而修成屍體的樣子，這樣就不用自己費力修煉人形，還可以擁有人形了。
但俗話說的好“天道不可違”，任何逃避天道的方法都會有它的弊端，這個方法自然也有，那就是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以後這個外形就會自行散去。
到那時，灰家就又要從新找屍體了。
也許你會問我，這野仙換了樣子以後其他野仙還能認出來嗎？
你要是認為動物的感知只靠眼睛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要說人太依靠視覺了這點不假，可動物卻不是，野仙更不是，野仙是可以用氣來分辨同類的。
書歸正傳，巧的是這灰四太爺太奶所受供奉的那家出馬仙后人也住在五四村，更巧的是他倆上次的人形馬上就要維持不住之時，也正是這錢家爺爺奶奶去世之時，所以他倆就順其自然的得到了現在的人形。
可正當他倆吸取屍氣的時候，竟然發現了更奇怪的事。
那就是這錢家的祖墳裡藏著什麼東西，挺邪門的。
灰四兩口子發現，每一次有人去世以後，那投胎剩下的不成人形的人魂都會被吸到這錢家的祖墳裡，這讓灰四太爺太奶很不解，便想鑽進錢家的祖墳裡打探個究竟，可是讓他倆更驚奇的是，就算他倆化成本體去挖洞都一樣是徒勞無功，就好像那墳裡有屏障一樣。
他倆在嘗試了多次無果以後，也只好作罷了。
再後來，他倆發現了上山燒紙祭祖的錢家。
錢家不成文的規矩他倆是知道的，所以他倆念在錢家二老的份上，想阻止錢家人上山，這才顯法改變了山路，又撲滅了火苗、崩斷了供香，就是為了讓他們知難而返。
可這錢家哪裡知道灰四兩口子的良苦用心呢，在克服了重重“阻礙”後，還是燒了紙上了墳。
也正如灰四太爺所想，倆女娃丟了一魂二魄在這西北山上，就和其他人魂一樣被吸進了他們自己老祖宗的墳裡。
灰四太爺很聰明，他知道出了這種事，錢家肯定會找個先生來幫忙的，而過了今晚，即使魂魄找回來也沒辦法再送進那倆小丫頭的肉身了，所以他和灰四太奶一起給錢家三兄弟託了個夢後，就在這等著了，希望先生來了，能一起商量商量怎麼解決問題。
話又說回來，野仙兒之所以能稱得上仙兒，正是因為他們不是害人的妖精，相反，他們謀求和人類達成一種共生的狀態，也正是這樣，野仙兒才可以在這天高地闊的東北站得住腳。
而且這野仙兒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比人還講究知恩圖報，他倆既然吸了錢家的屍氣，那就肯定不會袖手旁觀，所以他倆才願意等著我們來，看看能不能幫把手。
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上山以後就再沒發現任何的氣呢，原來都被吸到錢大爺家的祖墳裡去了。
聽完灰四太爺講完了這些，我在心裡又感嘆了起來，這野仙兒們咋這麼人性化呢，簡直比人都像人啊。
我、阿意還有老爸都聽懂了，畢竟我們都是受過專業知識教育的，可錢大爺的腦袋就有點不夠用了，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我無奈的搖了搖頭。
很多人都以為自己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是正確的，殊不知，這個世界本身就是虛偽的，當你發現所謂的科學被迷信推翻，所謂的鬼怪野仙兒就坐在你家祖墳上，用你死去多年父母的樣子，跟你講著天南海北亂七八糟的你根本聽不懂但又感覺合情合理的話時，我相信就算是不鏽鋼鈦合金的腦袋也會被憋大的。
不過我們都知道，現在可不是跟錢大爺解釋的時候，我們既然知道了那倆小女孩的位置，接下來就是該怎麼救她們了。
時間已經不多了，得趕緊才行。
我都想得到，那阿意和老爸自然也想得到，雖然阿意平常挺不靠譜的，可這種時候還是很靠得住的，只見他和老爸聽完事情的經過後，竟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向了錢大爺。
本來錢大爺就是蒙圈的，可被他倆火辣辣的眼光上下掃描後，更是蒙圈了。
猶豫了一下，錢大爺還是開了口：“我也不知道那裡面是什麼，只是聽我爺爺講過一嘴，那是我家的寶貝，唉，現在咱們該怎麼辦啊？”
沒等老爸說話，阿意便笑了：“好辦吶，錢大爺，說文雅點咱們這算是倒鬥取物，說不好聽點，咱們等會就要掘墳了，而且是你家老祖宗的墳。”
“啥？”錢大爺被阿意這話震驚了，趕忙搖頭說道，“這可使不得啊，這是大忌，會遭天譴的啊！”
我無奈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如果當初你沒有帶那倆小女孩上山，又怎麼會發生這麼多的事呢？
唉，如果沒有這檔子事，沒準我這會兒還在家裡舒舒服服的看《西遊記》呢，然後美美的睡一覺，明天再開開心心的去跟肖依晗約會。
可現在呢，死冷寒天的凍了一下午，然後大半夜的上墳山刨人家祖墳，我跟誰說理去啊。
“錢哥，你聽我說。”我老爸理解錢大爺的心情，便安慰道，“這次的事關乎你那倆小侄女的安危，可不能馬虎。剛才灰四太爺也說了，以法力或者灰家本體都進不去，那就只能咱們自己動手了。錢哥啊，咱們現在是在救人命，那其他的事都得往後放一放。再說了，如果你家的老祖宗的在天之靈知道咱們是為了後人而為的話，相信他老人家也不會生氣的。”
老爸說話雖然跟阿意是一個意思，但聽在人耳朵裡感覺就是不一樣，怎麼聽怎麼舒服。
錢大爺聽到老爸也這麼說，左思右想了好一會兒，終於決定了下來，只見他無奈又慎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好吧，反正那根本就不是個墓，咱們這麼幹也不是刨老祖宗的墳，不過，等我到了家以後，還是要好好的給老祖宗燒紙道歉。”
我們都點了點頭，他有這思想覺悟已經很讓人很敬佩了，畢竟這種關頭，人命和祖宗的利弊，相信錢大爺自己也能權衡的明白，既然他已經決定好了，那接下來的事，可就要輪到我們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