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伏天教

入夜，醫館內亮著敞亮的燭火，患者們的咳嗽聲此起彼伏。老郎中和葉素在不辭辛勞地照顧著他們。

很快便有一名病患抽搐片刻後，失去了呼吸。葉素難過地將他拖到了醫館外，這幾個月來她見識了太多人的死亡。門口的捕快瞧見了屍體，他們遠遠地用竹子架起屍體消失在了夜色裡。

“他們把屍體帶去哪裡了？”徐林生道。

“城北有間土窯，鎮上的所有屍體都會放到那裡去火化。”葉素道。

“徐公子，你早些歇息吧，明早還麻煩你來煎藥。”老郎中囑咐道。

“好。”

……

捕快們很快抬著屍體就來到了城北，不過他們並沒有將屍體抬進土窯內，而是轉身進到了一座高大的牌坊後，只見牌坊上刻著三個大字：伏天教。

捕快利落地將屍體放置在伏天教的前院，除了他們帶來的這具屍體外，前院裡還擺放了其他醫館抬來的屍體。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正在檢查這些屍體，他便是伏天教的教主清虛道人。

“上仙，這是最後一具了，搬完後我們也要回去休息了。”楊捕快道。

“辛苦了，兩位。”清虛道人道，“且去支些銀兩作為酬勞吧。”

“多謝上仙。”楊捕快道，“只是不知這疫病，上仙可有些眉目了？這怪病搞得鎮上的百姓都人心惶惶的。”

“貧道尚未查清緣由。不過好在怪病現在是沒有再擴散了。”

“那確實是好事，就請上仙多多費心了。”

送走了捕快，兩名道童從伏天教中走了出來，清虛道人連著咳嗽了數下，表情看起來極為痛苦。

“師尊，你已經有數日沒有閤眼了，這樣下去，就是神仙也會吃不消的。”一旁的道童頗為緊張道。

清虛道人壓住咳嗽，吸了口氣緩緩道：“無妨，我心裡有數。東西都搗好了嗎？”

“搗好了，師尊。”

“那快去吧，今夜也要辛苦你們了。”

兩名道童聽罷，匆匆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清虛道人徑直坐到了臺階上，他開始猛烈地咳嗽以及大喘氣。

兩名道童走在水源鎮的夜色裡，他們一邊走，一邊偷偷地向水源鎮的井口中投著什麼，滿滿五袋的東西，不一會兒就都沒了。待兩人離開井口後，徐林生從陰影中緩緩走了出來。

徐林生撫摸著井邊，發現井口有一層青色的粉末，細聞之下，似乎是某種研磨成粉的藥物。徐林生心中不禁打起了嘀咕，難道就是怪病的源頭？

……

第二日煎藥時，徐林生特地去問了老郎中，老郎中一捏粉末，輕輕一聞，便道：“徐公子，這是竹兒苓，生於深山竹林之下，是較為稀有藥物。”

“竹兒苓這個草藥對人體是有害嗎？”

“沒有，竹兒苓有驅蟲之效，但若食之過多，也會腹瀉。”

腹瀉……這麼看來，竹兒苓似乎沒有問題，那清虛的嫌疑是洗脫了。徐林生心中思量道，只是他為何要將竹兒苓投入井中呢。

老郎中看著竹兒苓粉末有些出神，他旋即他葉素從藥櫃中取來了一些竹兒苓讓徐林生去研磨，待煮成湯藥之後，他扶起一個患者將竹兒苓的湯藥灌入了他口中。

服用了竹兒苓湯藥的患者，蒼白的臉上立時有了一絲紅潤之色，難受的呻吟聲也漸漸停止了。葉素見狀開心極了，老郎中也露出了滿意的微笑，看來竹兒苓對這怪病有效果！正當兩人高興之時，原本神色好轉的患者突然痛苦地嘶吼起來，他瞪大了眼睛，不斷打滾，雙手在臉上使勁地撓抓。

“這……不可能啊！竹兒苓是良性藥材，怎會起這麼大的反應。”老郎中同樣瞪大了眼睛，極為不解，隨後他趕忙道，“快，按住他，用筷子幫他催吐。”

喝了竹兒苓的患者似乎力大如牛，葉素怎麼按都按不住他，聽到動靜的徐林生趕忙跑了過來，他抬手就制住了患者。

還未等老郎中來催吐，在患者的七竅裡忽然滲出了大量的鮮血，老郎中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何事，一旁的徐林生也是一頭霧水。

此時有一股細微的疼痛正從徐林生手掌處傳來，徐林生身為修士有著敏銳的洞察力，這點疼痛若是常人根本難以察覺。徐林生急忙撤掌，他能感到似乎有些東西正鑽入了自己體內。徐林生運足火屬性真氣，將企圖鑽入自己體內的東西燒成了灰燼，徐林生的掌心頓時冒起了一絲絲黑煙。

“你是修士？”老郎中和葉素兩人齊齊驚訝道。

徐林生還沒來得及回話，眼前的患者頭顱突然炸開，大量的血液噴濺而出，徐林生單手一張，真氣護罩立刻護住了三人。從附著在真氣護罩上的血液裡，徐林生看到一些黑色活物，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群，這些蜘蛛正在沿著他的真氣護罩爬行，徐林生當即握緊拳頭，將蜘蛛群燒為了灰燼。

“好像是竹兒苓的藥效使它們極為抗拒，它們才會不顧一切從病患體內逃離。”徐林生道。

“這莫非就是怪病產生的原因嗎？”老郎中道。

“很可能。”徐林生小心翼翼，開始重新檢查起患者，他發現患者腦內均盤踞著一些蜘蛛群，這些蜘蛛極為細小，正躲在其中一動不動。之前徐林生透過真氣檢查得是患者周身，並沒有觸及他們的腦部，徐林生皺眉道：“好像就是個原因。”

“徐公子，你既是修士，且查明瞭原因，便不能施些手段救他們嗎？”葉素急急道。

徐林生緩緩地搖頭道：“葉姑娘，非我不救他們，只是這些活物正盤踞在他們腦中，如果我將真氣推入其中的話，可能還未等病發，他們就先死了。”

老郎中沉吟道：“如果方才的蜘蛛就是病因，我倒有幾分把握。”

“是嗎，叔父，你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