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至潼關，唱衣會

殷嶸的商船在離開百里塢後，就一路逆流西進，直至從南江轉入渭水支流，速度才稍減。冬日冰山不融，多寒少雨，致使渭水支流的水位較淺，好在殷嶸僱傭的縴夫夠多，船隻依然能夠平穩前行。

待行至潼關處，殷嶸才終於下令停下商船，採購一些簡單的補給，而潼關之地離長安便只差二百餘里地了。潼關位於中原水流匯聚之地，東西向有渭水經流，而上北方則有黃河之水源源不斷灌入，每每汛期時，此地江水就格外洶湧，還會帶走大量泥沙。

潼關一地還是李世德曾經西進東出，平定天下的重要依託。潼關對下游有一處河東地，與潼關遙遙相望。只要能佔領住潼關、河東兩地，便可扼守住了重要的水路，上可攻至長安，下可發兵順流至當時代朝帝都洛陽，此兩地不可謂不重要。

自從在雙蛟島救過上官姑娘性命之後，她便與徐林生等人的交流日漸多了起來。徐林生這才得知，她本不姓上官，而是姓李，字裴娜，她名字是來自李世德的賜姓，大概是為了避‘李’字的諱。

殷嶸在聽到潼關有高僧在此地開壇講經之後，便令商船停歇一夜，要去聽這高僧講經，這讓徐林生等人有了半日的浮生閒暇。徐林生也是好久沒下船了，之前在水源鎮受到的傷勢如今已痊癒，而他內靈境中的金丹最近亦漸漸沒了聲息，徐林生知道，這是他修為要突破至元嬰期的前兆。

得知要休整一夜，青青飛快地領著眾人下了船。這幾旬的船行，可早把她悶壞了，與她一道下船還有徐林生、胡茵、殷嶸、婁老以及上官裴娜。

潼關因位於水流匯聚之處，此地來往商船頗多，鎮子雖然不大，但是鎮上頗為熱鬧，比起徐林生所在青陽鎮有過之而無不及。

“來看一看，瞧一瞧嘞！南海瑪瑙製成的串式，賞心悅目！精美絕倫！”

“正是寒上正月！塞外來的毛皮裘衣，保暖耐用！可便宜了！”

“驚玉坊的配飾新鮮出貨了！”

潼關鎮上商人的吆喝聲此起彼伏，所售賣的物件也都是天南地北的稀罕玩意，引得街上不少人駐足觀看。更有意思的是，還有當街變戲法的、唱皮影戲、溜猴的，此類有趣之物數不勝數，熙熙攘攘的人群，擠滿了整個道路。

青青帶著上官裴娜穿梭在人群之中，這些新奇玩意，對於年幼的青青而言，每一個都讓她流連忘返，而上官裴娜是百濟人士，百濟山窮水乏，也從未看過如此多的玩意，所以頗有興趣，剩餘的幾人則在街上緩步而行。不一會兒，胡穎也加入了青青等人的行列裡，它對這些人類的玩意也是十分好奇。

“好香啊。”徐林生忽然聞到一陣香味，他努力地嗅了嗅鼻子，已大概知道是何物。看著攤位籠裡嘶嘶的黑眉錦蛇，他想起了與郭宇在山中捕獵的日子，也是好久沒吃到蛇羹了。

“怎麼了，徐兄，這蛇羹可是好物啊，不如我們弄一些嚐嚐？”殷嶸笑道。

“這蛇羹確實不錯，乃是滋補之物。這冬日嚴寒，吃上一碗倒也不錯。婁老，你覺得呢。”徐林生點頭笑道。

“那自是不錯了。不過我先去把青青她們喊回來，免得她們走遠了。”婁老微微笑道。

“那徐兄我們就先進去嚐嚐吧！”

一碗蛇羹入肚，渾身都不自覺暖洋洋起來，徐林生和殷嶸口齒留香，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顯然對眼前的蛇羹頗為滿意。卻見婁老一臉慌張地走了回來。

“不好了，殷少爺、徐少俠。青青她們不見了！”

“不見了？不會吧，如此大庭廣眾之下，怎麼會不見的！是不是跑去哪裡玩了。”殷嶸皺眉道。

徐林生立刻站起身，走入了人群之中。他正循著胡穎的一點氣味飛快地朝前方找去，直走至一個死衚衕裡，胡穎的氣味便就地消失了，而後趕來的殷嶸、婁老紛紛在其後停下，婁老緊張道：“徐少俠，可有發現？”

“他們是在這裡消失的。問問附近的攤主吧，可看見她們的去處沒。”

在詢問之下，攤主們都表示是見過幾人的，不過在她們進入到衚衕裡後就再也沒見到她們的身影了。看著徐林生和婁老略顯著急的樣子，殷嶸隨即出言安撫道：“兩位莫急，這已到潼關，便也算半個天子腳下了，找個人我有辦法。”

殷嶸先是令張宗、小乙繼續在潼關街上等候、尋找，以防青青等人自行回來找不到人。自己則帶著徐林生和婁老拐進了一個巷道里，在叩開一扇木門後，殷嶸領著兩人走了進去。

……

這是一處梨園，杏眼瓊鼻粉臉的花旦正在臺上唱戲，與她唱對手戲的是一臉上黑白兩色，身材魁梧的將軍。臺下正有一長髮垂髫的中年男子，在中年男子的臉上徐林生找不到任何一點鬍鬚渣，雙手的指甲打磨得像玉一般精緻，想必是個極為講究的人兒。

“是什麼風把殷少爺吹到我這裡來了。”中年男子淡淡笑道。

“霸王，我能來此叨擾你，必然是有急事了。”殷嶸拱手笑道。

“我就一唱大戲的，何德何能能讓殷少爺來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