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大戰

定襄東突勒

定襄城外，白雲萬里行走，長風吹過馬鬃，黑壓壓的東突勒騎兵屯聚在此，綿延至數里之外，就只是馬匹的喘氣之聲，彷彿就能撼動定襄城池。

頡力可汗身披長袍，站在城頭俯視著下方的東突勒騎兵，他的旁邊站著東突勒可敦、代朝公主楊彩錦，以及東突勒其他部落的首領。頡力可汗長吸了一口氣，道：“輪迴寺那邊還沒到嗎。”

“貧僧到了，可汗陛下。”有兩名身著袈裟的和尚緩緩地走到了城頭道。

“格倫巴上師，達瑪上師！”頡力可汗立刻雙手合十道，旁邊各部族首領也紛紛跪拜。格倫巴是一名渾身畫著金龍的和尚，氣勢逼人。達瑪則是一名面容清秀的年輕和尚，微微一笑間，令人心中一暖。

“如今北風已到，萬事俱備了。”頡力可汗喃喃道。他轉身對著城下的東突勒騎兵抽出了腰間的長劍，他大吼道：“東突勒的兒郎們！我們沉寂已久！如今湯朝勢微，人心散亂！正是我們揮師南下之際！攻城略地！重振祖上榮光！”

“吼！”十萬雄兵齊吼，連天空中的雲朵似乎都要被震散了。

……

……

一夜無眠，天剛剛拂曉，麻念念就跑著推開了徐林生的房門，喊道：“不好了，師弟！”

徐林生見麻念念如此焦急，連忙問道：“怎麼了？師姐。”

“剛才萬家說抓到了月伽部族潛入石頭城內的奸細，他們打算在正午時分，於城樓上將他們公開處死。可剛剛遊街示眾時，我分明看見其中還有個小女孩，我猜他們要處死的人很可能是你們河溪村的百姓。”

小鴿子……聽到這，徐林生已經攥緊了拳頭，他神色凝重道：“我師父還未回來嗎。”

“沒有。”

“那我自己去。”

麻念念急忙拉住了徐林生的胳膊道：“師弟，你別急，這明擺著是個陷阱，你此去必是白白送命。現在距離正午還有些時間，何不先等等你師父的訊息呢。”

麻念念這一勸，確實把徐林生勸住了，徐林生也深知方才熱血上湧，是自己魯莽了。他摸了摸額頭道：“師姐說得對，那我就先等等吧。”

“這就對嘍。”麻念念半開玩笑道，“就算要去送死，兩個人一起，路上也不會孤單嘛。”

徐林生忍不住苦笑道：“師姐你可真會說話。那等我折了性命，你可得負責給我收屍。”

“那有何難？到時候師姐不光給你收屍，還給你立個白玉墓碑，差人年年去祭奠你。”

“……我真謝謝你，師姐。”

一個時辰之後，郭宇終於回來了。

……

石頭城外雲朵散去，只有一輪烈日高照，分外炎熱。時值正午時分，大漠裡蒸騰出的氣浪扭曲了遠處的視線。‘啪嗒’，一滴汗水落在了城頭的地面上，李正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他口乾舌燥，發現自己被捆住了雙手，正跪倒在城樓上，他往旁邊望去，河溪村的百姓都被綁至此地，汗水此時浸溼他的衣物，未癒合的傷口正流出血水，兩者混合在一起，讓李正的膝下形成了一灘血漬，連日來的折磨，使得李正十分虛弱，即便是跪著都十分吃力。

萬茂和萬燁站立在城樓之上，四周皆是全副武裝計程車兵。麻傑在一旁冷眼看著下跪的河溪村百姓，他沒有多言，萬茂萬燁此刻的行動就代表了萬相生的意志，他知道他說什麼都是徒勞。

“武兒，都安置妥當了嗎？”

“是的，父親，我昨夜就已經知會了所有的萬家子弟，於拂曉前全部撤入了秘道中，沒有爹你的命令誰也不準擅自出來。”萬武點頭道。

“做得好，這樣我們就可以安心對付郭宇這隻漏網之魚了。”萬茂點頭道。

“不過父親，時辰已經快到了，郭宇他真的會來嗎？”萬武懷疑道。

萬茂不禁冷笑一聲道：“放心吧，他一定會來的，他可是個重情義的人兒。早年，他都可以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孩童違抗本家的命令，被打得在床上整整躺了半年。”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城頭上一直很安靜，萬茂看著空空蕩蕩的街道，瞧不見半點人影，他的耐心也有些耗盡了。

時辰到了，仍未見郭宇前來，萬茂終於是忍不住了，“武兒，先殺三個。”

“是，爹。”

萬武走到了河溪村的百姓旁，他故意朝著無人的街道喊道：“正午已到！現在開始處決這些通敵奸細！”

“我……我們根本不是什麼奸細！你這個壞人！”小鴿子哭道，眾人中可能就她還有些氣力了。

“哼。”萬武揮揮手，示意身邊的侍衛處決他們。

正在此時，原本空蕩的街道突然爬出來了一個人，只見他渾身帶血，一路拖行著留下了大量的血跡，萬茂、萬燁和萬武三人紛紛看向此人，三人幾乎同一時刻認出了他的身份，萬茂立刻跑上前驚呼道：“你怎麼了，虎兒！”

萬虎絕望地喊道：“爹，不好了！不好了！郭宇他們……他們……偷襲了我們！”

萬茂聽後，抱住重傷的萬虎，大驚失色道：“什麼！你們不是都躲進了萬家的秘道中了嗎！他們是如何能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