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點了點頭,走了下來。
一道陰寒的水流像是一條蛇一樣從他的袖口裡鑽出來,蜿蜒著爬進了前車的車底。
很快,這道水流就纏上了那隻被卡在懸架下面的熔岩蟹,並且從“蟹殼”的口子裡滲了進去。
“熔岩蟹的狀態很不穩定,隨時都可能會自爆。”燭龍說道,“我暫時凍住了它的腺體,至少可以給你們爭取到十秒鐘的時間。”
“那我直接倒車?”前車司機問道。
“千萬別!一旦把熔岩蟹的外殼碾碎,一樣會爆!”燭龍立馬制止道,然後朝孫杭招了招手,“來搭把手,把車子抬起來,然後把熔岩蟹扔進池子裡。”
“好吧……”
孫杭有些不太情願地把手搭在了前車的後保險槓下面,輕輕一抬,與此同時,十幾根菌絲飛快地鑽進車底,裹住那個已經被凍成冰坨坨的熔岩蟹,向著一旁的岩漿池甩了出去。
足球大小的熔岩蟹在半空中一連翻滾了幾十圈,最後在距離岩漿還有不到五米的地方轟然炸開,巨大的爆炸聲和灼熱的氣浪頓時倒卷而來,襲向了站在池子旁邊的眾人。
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碎裂聲,前車底盤下方的岩石上一片細密的裂紋蔓延了開來,不堪重負的岩石碎裂成小塊,沿著岩漿池邊緣的峭壁滾落了下來。而隨著懸崖邊緣的進一步崩裂,前車頓時失去了平衡,車頭沉沉地朝著池子墜了下去。
“啊!”副駕駛座上的女獵人頓時發出了一聲尖叫,一條纖細的胳膊從車窗裡伸了出來,胡亂地揮舞著,似乎是想要抓住某根不存在的救命稻草一樣。
整輛車迅速朝著岩漿池滑了下去,但就在車子的後輪也即將懸空的時候,這個下滑的趨勢戛然而止。
“唉,幫人幫到底吧。”
孫杭單手拖著車子的後保險槓,將整輛車重新拉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車上的兩人已經如爛泥一般癱軟在了座位上,劫後餘生的喜悅並不能立即平復他們緊張的情緒,兩個人都在劇烈地喘著氣,身上滲出的冷汗浸透了背後的衣服,和椅背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車隊裡或許有很多人不怕落入岩漿池,但至少這兩個人不在此列。
“腿沒軟吧?還能開車嗎?”羊巧兮走到了駕駛座的旁邊,敲了敲車窗,“後面堵著十幾輛車呢,你們總不能一直停在這裡吧?”
“能……能開。”駕駛座上的那名獵人緩了口氣,像小雞啄米似地點了點頭,隨後他扭頭看向了朝越野車走去的孫杭和燭龍,感激地向羊巧兮問道,“是他們兩人救了我們吧?能不能告訴我他們的名字或是代號?”
“等出了日隕嶺再說吧。”羊巧兮拍了一下車窗,轉身回到了摩托車旁。
在這段小插曲告一段落之後,車隊再度啟程。
“真冷漠啊。”孫杭突然說道。
“什麼?”燭龍有些納悶地問道。
“我是說,那些看戲的獵人。”孫杭說道,“他們之中有不少人都能把那輛車子給拉上來,可他們卻沒一個人願意出手。”
“在河西走廊的無人區裡,冷漠就已經是最大的善意了。”隊內通訊頻道里,羊巧兮冷冷地說道,“在你遇險的時候,路過的人沒有落井下石,你應該對人家感恩戴德了……至於主動施救,除非你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又或者你是一個長得很符合某些人xp的男人。”
“那假如我很有錢呢?”
“如果不是饞你身子,沒人會救你。”羊巧兮搖了搖頭,“他們只會等你死了之後去搜刮你的屍體,沒人會指望無人區裡的獵人會懂得感恩……農夫與蛇的故事可是真的在這裡發生過的。”
“這麼看來,長野蒼哉還真算是一個異類。”孫杭嘀咕道。
“只是舉手之勞而已。”長野蒼哉笑著說道,“再說了,你不是也向陌生人伸出了援助之手嗎?這麼看來,我們應該算是一類人。”
“算麼?”孫杭眯了眯眼睛。
與此同時,另外幾輛車上。
“你們有誰認識剛剛出手救人的那兩個人嗎?”一輛改裝成裝甲車的麵包車上,一個面色陰沉的光頭問道。
“那個騎摩托的女人我認識,是在龍城開酒館的羊巧兮,她經常給春風送貨。”後排的一名僱傭兵說道。
“廢話,羊老闆誰不認識!我問的是另外兩個獵人。”光頭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這兩個人的實力不弱,而且,他們似乎和羊巧兮的關係不差。”
“沒見過,似乎是生面孔。”
而在另一輛野馬車上,副駕駛座上一個抱著筆記本的獵人則是對著螢幕皺起了眉頭:“奇怪,我把這兩個人的影像資料輸入搜尋引擎,怎麼就直接宕機了呢?難道是溫度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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