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鈞也起了幾分好奇心：“老師，徐長生現在怎麼樣了？”
“高考不到一百天了，我借錢給徐長生貸款了一顆智腦，本來我還怕他入了邪教，看暗網流傳的爽文四大邪書，修一些邪腦，但還好只是有些精神不穩定罷了。”
姒安荷神色柔和，不忍自己的學生倒在高三的最後一刻。
“你小子，別岔開話題，現在說的是你！”
姒安荷笑罵道：
“我算是看著你們三個長大的，你們資質不錯，品性也還行，都有突破三階的可能性，已經熬到這裡了，可不要在最後衝刺的時刻倒下。”
說是看著柳鈞三人長大的，這話也沒有錯。
因為姒安荷高中畢業後，就被分配到了熱河十三初中教書，當他們的初中班主任。
然後隨著他們一路直升。
初中三年，高中三年。
一共陪自己這些學生人生中最重要的六年。
“接下來，畢業後你們有什麼考慮麼？”
姒安荷說道：“我這裡有幾張熱河十三初中的引薦信，可以試著去應聘初中教師。”
這話落下，柳鈞倒是有些吃驚。
這裡的高中生一畢業，就要為這座城市進行工作。
而初中教師是最好的工作之一。
“不錯吧？薪資高，待遇好，還能投資學生。”
姒安荷笑了，得意說道：
“大部分初中學生，正是父母剛剛離世的年齡。”
“孤立無親，正是最虛弱的時候，而你作為班主任帶著這一批學生，初中一路帶到高中，能建立深厚的聯絡，也是一種投資。”
“就像是當年老師帶我們那樣？”柳鈞訝然。
“對。”
姒安荷笑了笑，露出幾分感慨之色，“老師當年也是個剛畢業的高中生，我還記得六年前，就帶著你們這些小屁孩，你們三個父母也剛剛離世，李峰那傢伙整天去打籃球發洩，鄒安夢哭得老慘了，反倒是你一聲不吭。”
柳鈞的神色閃過一絲波瀾，回憶起從前。
姒安荷的確是他們的監護人，對他們也很好。
要說這座城市的秩序，的確挺完善的。
大部分本地學生都會在初中變成孤兒，正是高中畢業生老師趁虛而入的時候。
哪怕是為了投資，也會照顧好這一株株小韭菜，視若親人。
大韭菜照顧小韭菜，老帶新，主打一個講究！“我當時帶著你們這群小孩，可辛苦了，我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不過這的確是一種投資方式，除了從小長大的三人組班底外，就是老師最親近，發達了之後，自然也是建立勢力班底的最好人選。”
“作為老師，帶的一個班但凡走出一個雷境宗師，人生的軌跡直接改變。”
姒安荷靠自己未必能突破三階，但可以投資可能出現的三階。
而現在，她還要花費一些錢財舉薦一批自己看得過去、有潛力的學生，去為他們謀取初中老師的職位。
擴大自己的關係網，畢竟他們也會帶學生，成功機率翻倍。
她如今的經濟情況很好。
二階智腦的貸款早就在父母那一輩還完，境界也陷入了瓶頸，突破三階需要頓悟。
可能下一秒就能頓悟，也可能一輩子都做不到。
三階，很難！難到讓人崩潰。
她手中有了餘錢，修為又不得提升，只能投資。
可學習委員李成山那種家中也不窮的人不需要投資，她的投資目標便是成績、性格、品德都不錯的窮學生。
六年教書，如父母一樣甚至經常到家裡訪談，足夠她瞭解一個人的品性。
她剛剛走了一趟徐長生那邊進行了投資，又去了一趟校花那邊，最後略作思索，才來這裡。
柳鈞這個學生，未必是窮學生中資質最好的，卻是現在最需要她幫助的。
因為他在這最關鍵的時候生病請假了。
就像是她幫徐長生一樣。
“我明白了，老師，大恩不言謝。”
柳鈞沒有多說什麼，雖然姒安荷也有私心，但這份恩情卻是實打實的。
並且這一份投資連她自己都知道大機率會打水漂，而學生卻是實打實在她身上拿到了好處。
她的投資能讓學生們未來十年過得更好一些，找一份好工作，更有機率能夠突破。
這實際上已經算是一份慈善事業。
說句不好聽的，姒安荷大機率是高三三班的學生們，這一生中能遇到的唯一貴人。
雖然柳鈞已突破三階，但這份心意，柳鈞得領。
“別得意了，只是舉薦而已，能不能過考核還得看你們自己，教師崗位的考核是很嚴苛的。”
聽著窗外的雨聲，姒安荷搖了搖頭，嘆氣道：“人生能有幾個六年？我人生第一個六年就在你們這裡了，接下去我會回初中繼續教書，帶最後一個六年。”
說罷，客廳裡安靜了一段時間。
“我十八歲高中畢業，如今二十四歲，下一個六年我已經三十歲了，這就是我最後的機會。”
“我自己突破，第一批投資學生突破，第二批投資學生突破，廣撒網之下，仍舊希望渺茫。”
姒安荷的壓力很大。
不僅僅是人生教導的第一批孩子各奔東西，走上社會，也是因為自己對於未來的迷茫。
這座城市裡，像是他們這種人每分每秒都在透支自己的生命，明明看得到未來，卻又無法觸及。柳鈞看著眼前妝容精緻的姒安荷，忽然覺得有些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