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幸存的貴族,都像是被抽走了靈魂,呆呆地坐在原地。誰也沒有想到,兩位在帝國權勢滔天的公爵,就這麼被輕描淡寫的槍決了。
安珀見狀,向高位上的雅克·科爾使了個眼色。
雅克·科爾心領神會,他走到同樣驚魂未定的帝國宰相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老宰相渾身一震,隨即重重地點了點頭,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拿起了雅克·科爾早已準備好的檔案,用盡全身力氣,宣讀起來。
“.帝國議會諸位議員,助紂為虐,罔顧帝國法令,意圖顛覆皇權,罪無可恕!”
聽到這裡,所有貴族的心都沉到了谷底,腦子裡也開始回放起了人生的‘走馬燈’。
“.然,念及諸位方才投票,也算戴罪立功,可免除死罪.”
但宰相緊接著的話,又像是一絲希望,讓他們重新抬起頭。
“.但活罪難逃!自今日起,剝奪在場所有貴族及其家族,在地方的一切行政、稅收、軍事等特權!所有封地收歸皇室直管!貴族頭銜予以保留,但僅為榮譽稱號!”
話音落下,整個大廳一片譁然。
這一刻,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
這根本不是清算兩個人那麼簡單。
這是要將整個老牌貴族階級的根基,連根拔起!
一個由皇權直接統治,再無分封的星龍帝國,即將誕生。——議會大廳內的譁然,很快就在一排排禁軍和不朽者們舉起的槍口下,重新歸於寂靜。
這些養尊處優的貴族們,第一次發現,原來失去了那些特權之後,他們的生命和街邊的乞丐一樣脆弱。
雅克·科爾站在高臺上,冷漠地看著下方那些絕望、怨毒、麻木的臉龐,心中沒有半分憐憫。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帝國早已被這些蛀蟲啃噬得千瘡百孔,再不進行一次徹底的刮骨療毒,別說對抗‘先行者’,恐怕自己就會先行腐爛崩塌。
他與老宰相配合著,開始宣佈一條條具體的執行法令,查封、審計、收權.每一條,都像一把利刃,割斷了貴族階級賴以生存的血管。
與此同時,聖索尼埃的軌道之上,戰鬥也正走向尾聲。
當索倫與杜克公爵被處決,以及帝國議會那份“剝奪相關貴族特權”的法案,被莉莉絲透過公共頻道,毫無保留地廣播到兩支叛亂艦隊的每一艘戰艦上時,所有抵抗都失去了意義。
他們的主人死了,他們的‘大義’成了笑話,他們現在是徹頭徹尾的叛軍。
更何況在禁軍精銳的突襲,以及冕旒要塞那不講道理的火力壓制下,他們本來就處於極為被動的位置上.“我們投降!重複,我們投降!”
“引擎過載!我們要棄船了!”
所以很快,叛亂艦隊的通訊頻道里,瞬間被各種投降和求饒的呼喊所淹沒。
士兵們計程車氣徹底崩潰,不少艦長在第一時間便下令關閉武器系統,打出三顆白色訊號彈並停止抵抗。
少數死忠分子試圖負隅頑抗,或者躍遷逃離,但很快就被如狼似虎的禁軍艦隊和始終保持著恐怖壓制力的冕旒要塞,撕成了碎片。
娜塔莉亞站在禁軍旗艦艦橋,看著全息戰術圖上,代表敵艦的紅色圖示一個個熄滅或轉為代表投降的白色,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
這場突如其來的內戰,以一種超乎想象的速度結束了。
她透過加密通訊,向安珀彙報了戰況,聲音裡除了勝利的喜悅,還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敬畏。
這個男人,只用了一個上午,就將一場足以顛覆帝國的危機,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徹底碾碎。
“很好。”安珀的回應一如既往的平靜,“快速打掃乾淨戰場,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帝國宰相和財政大臣他們處理吧.現在,真正的工作才剛要開始。”
安珀早已離開了那間令人窒息的議會大廳。
他並不享受剛剛的殺戮,但他深知面對已經擴散的‘癌細胞’,任何的猶豫和仁慈,都是對整個機體的殘忍。
想要讓一群自私自利的人團結起來,最快的方法,就是為他們樹立一個強大到讓他們感到恐懼的權威,以及一個更加恐怖的共同敵人。
現在,他兩者都做到了。
而接下來,就是要對這些貴族曾經的封地完成實際的控制。
這並不是一個小工程,今天被收回特權的貴族們,他們的封地加起來有數十個星系、殖民衛星群之多,再加上對方還有私兵,想要完全控制並沒有那麼簡單。
更何況還有黑斯廷斯與阿爾黛西亞兩位公爵的存在,雖然對方是愛格妮斯的鐵桿支持者,但面對這種直指貴族核心利益的變革,他們的態度還是個未知數。
“‘識時務者為俊傑’啊,希望這兩位也能看開一些.”
聖索尼埃地面的情況穩定後,安珀並未久做停留就返回了冕旒要塞,原本他打算去看看愛格妮斯的情況,結果卻出乎意料的在醫療區塊的一處活動室裡,看到到鳳凰王艾納瑞昂和一些精靈。
這些精靈們這會並沒有躺在病床上或者維生艙裡,而是穿著一身潔淨的白色長袍,坐在活動室的椅子上。
他們眼前的牆壁上,正投影著聖索尼埃的實時新聞,畫面上,正是那些失魂落魄的貴族,被帝國士兵請出議會大廈的場景。
這位精靈君主,顯然看完了整場‘直播’。
聽到開門聲,艾納瑞昂緩緩轉過頭,那雙黯淡的金色眼眸,此刻正用一種極為複雜的目光看著安珀。
有震驚,有明悟,甚至還有一絲.釋然。
他親眼見證了一個強大文明內部的頑疾,是如何被眼前這個男人用雷霆手段在旦夕之間拔除。
他看到了那種他很難在精靈身上見過的,屬於人類的、不講任何規則的果決與狠辣。
這位精靈的領袖,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與眼前這個為了生存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的種族相比,精靈們那套維持了千萬年的、所謂的高傲與優雅,在真正的危機面前,是何其的脆弱與可笑。
“安珀先生,你說的對。”
鳳凰王開口了,聲音依舊虛弱,卻不再有之前的迷茫與痛苦。
“我們的時代確實結束了。”
他看著安珀,眼神前所未有的清醒。
“艾爾達拉姆的悲劇,讓我失去了家園,而今天你所做的一切,讓我明白了為了生存下去我們必須拋棄掉很多東西。”
他深吸了一口氣,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緩緩站起身,向安珀微微躬身。
這不再是君主對盟友的禮節,而是一種更純粹的.託付。
“我,艾納瑞昂,千星帝國最後的鳳凰王,代表所有幸存的精靈族人,請求加入‘倖存者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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