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浪漫的老陳
忍住心中第一次爆發出來的怒火,楊光仔細看起信。
“小楊,你好!
記憶總是很容易缺失的,我總以為自己的記憶不會有問題,總覺得自己不會忘記什麼,卻在不經意間發現,幾天前的事情竟也沒什麼印象了,對於這種狀況,我真的老了,其實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已經到了要罷工的時候了。
我已經老到,忘記了很多事,很感謝在我不多的歲月中能夠認識你。或許你很奇怪,我們那一老一少竟然也能成為朋友。我自己也覺得很神奇,一個性格古怪的老頭子,一個外人眼裡的神經病,好像沒有人能夠給我們答案,時間流逝的必然結果是讓很多人泯然於芸芸眾生中,在人世苦海中掙扎泅渡,偷偷說一句,我一直用的是狗刨!
這封信,斷斷續續寫了將近一個月,我不知道能不能寫完它,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將這封信留給你。可能是我害怕,我怕忘記雅君,我怕下去後忘記她的樣子,到時候找不到她,我想,她一定會很生氣。
我跟雅君很早就認識了。那一年,我15歲,她15歲,我記得初夏的陽光透過樹稍,混合著春天的味道,慵懶的散落一地,星星點點,徐徐微風輕輕揚起她的髮梢。普通的馬尾伴隨著銀鈴般的笑聲如花而開,我跟她說:我喜歡你,她微微紅了一下臉,藉著突突而過的拖拉機,留給我一個背影......
一年匆匆而去,晚冬的寒風卻抵不過新春的熱烈,看著她,我沒有再次說出那句話的勇氣,泛黃的紙上我能寫下的只有淡淡的思念,筆跡上還泛著絲絲暖意,而我們也無法趕上時光的匆忙,時代用滾滾洪流擱淺了我們的心事,留下的是擦肩而過的惆悵......”
靜靜看著散文般的文字,字裡行間述說著那個年代兩位老人的愛情,楊光一度不想再看下去,他現在只覺得越是被新的內容感動,心中就越有一股戾氣充斥胸腔,甚至於心中還有一股蠢蠢欲動,有更大的邪惡在滋生蔓延。
竭力平復心中的雜念,深呼吸,繼續看了下去:
“我們靠著信件互訴衷腸,可是我卻想停下追趕,不是因為兩地遙遠,也不是思念在變淡,而是我發現我已經趕不上雅君的腳步,她是那麼的優秀,本來我打算安慰自己,在我年華中最深的銘記,終是被山水阻隔。其實也只是一個膽小鬼,掩飾自己懦弱的藉口。
她卻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不在乎會不會受到處分,只為了跟我說一句話:任時光縱橫交錯,爬滿房間,我只想和你坐在時光的眉間,推開季節的窗戶,看陽光一點點將溫暖蔓延!
我想我是幸運的。我曾幻想過我們兩老了之後,能夠淺談思緒,婉轉牽絆,將斑駁零散的歡愉,細細描繪,於心一隅。
可是我又是不幸的,雅君最後因為大出血,離我而去,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以後的生活,當時我有想過隨她而去,可是看著孩子,我選擇了苟活,這似乎對小陳不公平。
絮絮叨叨的說了這些,估計看信的你也會嫌煩,只是每次落筆,我似乎總能見到雅君在對我笑,馬尾已經不見了,齊顎短髮靜默如水,只有那不變的笑臉,似乎調皮的告訴我:你看,我沒有忘記你。可我最初的模樣,卻在這些年的思念中,潛進我心底的最深處,我不敢去想,不敢去提及。我對她笑了笑,就像以前一樣,那笑容有多醜我不知道,我只想拉起她的手對她說上一句:你瘦了......”
楊光看著信紙起褶皺的地方,老陳應該是哭了,淚水浸溼信紙,形成特有的褶皺和一圈印痕。此刻楊光的眼睛也有點澀澀的,翻開下一頁:
“惟願,還能看到她的明媚,我想要來生,也想要淺笑而安......是不是太過貪心了?就這樣吧。小楊,謝謝你,好好珍惜!”
落款陳建軍三個字那麼的扎眼!楊光騎上小驢子直接奔向刑偵大隊,門衛看到楊光一臉的嚴肅,氣場快要比過高壓鍋的氣壓,易燃易爆炸。只是礙於工作條例,還是攔住楊光,只是聲音很小也很溫和:“小楊,這次來幹嘛?”
“報警。”
“你在這籤個字就先上去吧,剩下的我來登記。”
楊光這一次的簽字就像武俠小說裡說的劍法一般,整個字型透出無盡的殺意。雖然他盡全力平復心情,可是沒多大用。
莫雨他們明顯感受到楊光的不對勁,公事公辦的詢問什麼事。
“我要報案,我懷疑光頭跟黃毛的死,以及一個陳建軍老人的去世都是同一個人所為。”
這幾日整個刑偵支隊都轉了起來,雖然是三隊主要負責,可是案件遲遲沒有進展,現場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兇手處理的很乾淨,反偵察意識超強,如果不是慣犯,甚至懷疑兇手有過刑偵工作歷史。
楊光之前提過一個偵查方向,可是馬大頭那邊否認的無比干脆,盯了一些時日也沒發現什麼線索,其他兩個支隊友情過來幫忙,可是大家專案會開了好幾回,也沒討論出新的方向,頭都大了。
現在楊光突然過來說有懷疑,莫雨他們立刻將楊光請進來,讓他詳細說說。
“之前在看到莫隊你給我的照片以及死者傷口的照片,感覺這是幫派三刀六洞的懲罰,我就在想只有做錯事才會有懲罰,我就往這個方向去找。
但我只是個外賣員,沒那麼多時間也沒那麼多資源去了解,直到有一天,我聽別人閒聊說是寧江市東南西北四個區都有一個老大,只有城北區老大馬大頭這幾年才開始準備洗白,打算做生意。
那他是做打算做什麼生意?城北區有不少娛樂場所,可是在我們外賣圈子裡,往那邊送外賣更多的還是寫字樓,商圈,小區住戶。娛樂場所的單子跟其他幾個區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所以我開始懷疑馬大頭做的生意不是灰色生意,很可能是黑色的。結合光頭跟黃毛開的麵包車更適合抓人,裝人。那麼是綁架還是拐賣人口,或者說是器官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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