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抓著那份就業報告，右手不停對著就業報告拍打，拍打的啪啪聲，在會議室裡迴盪。
而原本就冰冷的會議室，伴隨著他的拍打和憤怒，顯得格外冰涼。
就業辦公室的一群人紛紛低下頭，不敢和這位主任對視。
發了一會兒氣，周天明無奈地將那份報告扔到桌上，雙手十指交握，沉著臉開口：“都說說怎麼辦，這份報告上午交上去，下午市裡面就得拎著棍子來把我們全部打死。”
會議室裡並沒有人接他的話，一群人都坐在椅子上，沉默著看向各自面前的筆記本。
似乎那筆記本上有花。
良久，沒有聽見回應，周天明壓下去的火氣再度上升，右手對著桌子一頓猛拍，在啪啪聲中，他再次厲聲喝道：“各位，說話！”
聽出這位辦公室主任是真的動了怒火，周天明左手邊的一個眼鏡中年人探過頭，試探著問道：
“要不？加工一下？”
下屬的話，讓周天明微微心動，但是很快，他又搖了搖頭：“報告可以加工，但是明年呢？今年資料好了，那明年肯定得更好，你告訴我明年怎麼辦？”
他這一句話，那剛剛才略微有了一絲起色的會議室瞬間安靜下去。
編，都可以編。
但問題是編了之後，後續該怎麼辦？這時，剛才說話的眼鏡，中年人再次探過頭，再次輕聲說道：
“周主任，聽過百戰不勝和百戰不殆嗎！”
這一句提醒，讓周天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百戰不勝，和百戰不殆，一字之差，但展示出來的氣勢，卻是兩個極端。
他身體朝眼鏡中年人微微傾斜，做出一副聆聽的樣子。
眼鏡中年人見狀，臉上露出一抹喜色，連忙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們現在的資料稍微調整一下，我們把工作重點放在明年的工作計劃上面。”
“我們先承認自己今年的工作做得不到位，先乾脆認錯。”
“然後把明年的工作計劃做好。”
“現在正好年底，我們可以把區裡有實力的工廠全部摸一遍，然後針對性地做出工作計劃。”
“一起報上去！”
話語很簡短，但是已經說到了重點。
周天明眼睛徹底亮開，目光從眼鏡中年人身上挪開，挪到會議室裡的其他人身上，雙手輕輕拍了拍：“就這麼辦！”
“正好還有幾天就是姑蘇市的商品展銷會，我們就趁著給大家送邀請函的機會，好好對區內的各個企業進行摸排。”
“調查一下明年的發展計劃和就業計劃。”
“現在散會！”
…………
周天明很煩冬天。
如果非要找一個比冬天更討厭的東西，那就是冬天的陰雨綿綿。
如果還要找一個更討厭的，那就是在冬天的陰雨綿綿中，出門工作。
而且是額外的工作。
他撐著一把黑傘站在路邊，一言不發地看著道路，看著道路上那些來來往往的施工車輛。
數了一會兒施工車輛，又將目光投向旁邊的圍擋。
2米4的圍牆，貼著十三局建工的安全宣傳標語，間隔幾米還裝著一個監控器，時不時還有身穿反光背心，頭戴安全帽的工人，在圍牆邊巡邏。每一輛從圍牆裡出來的卡車，都清洗得乾乾淨淨，卡車車廂也被帆布徹底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