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奧娜對格雷的瞭解比其他人都深,不然她也不能在河谷作威作福二十年。
知道這件事已毫無轉圜餘地,她反而冷靜下來,衝出去的步伐被控制,逐漸放慢,直到停住。
她不甘心!
咬牙思考片刻,她跺跺腳,昂首挺胸又走回格雷的房間。
“晚上我也要去!”
“我不管,你不讓我去我現在就去鬧……”
在格雷不善的目光中,她梗著脖子,別開頭,“我倒要去看看他有多厲害,值不值得我的軟甲。”
格雷打量了她半晌,冷笑。
“行啊……”
他靠進沙發,思索片刻,重又看了菲奧娜一眼。
“你確實該去。”
***
而圖南和離這邊卻久久達不成共識。
離第一次知道圖南能這麼不聽話。
“放手。”
圖南緊緊扯著他的斗篷,不讓他收拾進揹包。
“那個軟甲,我知道。”離以為她是因為見識淺薄,不知道軟甲的價值,耐著性子給她解釋,“那是海魂星的特產,他們雌性當家,才有這種東西。”
“很軟,也貼身。”
“這東西真實價值絕對更高,這趟不虧。”
她緊抿著唇,一味搖頭,就是執拗的不肯鬆手。
離難得話多,結果這個雌獸也太不識好歹,他都答應格雷了,難道還能反悔?
“放手。”
見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他不耐煩的抽出彎刀,刀光從圖南眼前閃過,那角布料斷裂。
圖南慣性後退兩步,眼睛張大,死死盯著手上的布料,驀地把臉埋在手心哀哀啜泣起來。
離準備離開的腳步定住。
身後傳來淅淅索索的衣料摩挲聲,圖南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
“離大人。”
她已經很久沒有用過這個稱呼,圖南彷彿退回初見的階段——膽怯,疏離,只記得自己的身份。
“我是您買回來的育母,花了您六萬卡魯。”
她的聲音很低,但是異常清晰的傳入離的耳朵。
“您想要就這樣拋下我麼?”她的話近乎質問。
“我什麼都不懂,但也能猜到,格雷親自來請您……還許諾這種高昂的報酬。這絕對……絕對……很危險……”
她的嗓音開始顫抖了,那種強裝的鎮定破碎,於是哭腔藏不住了。
離握著門把的手上,青筋浮現。
“我不配勸您。但……如果這樣,那請您使用我吧……”
“求您……我的傷已經好了。”
“讓我盡育母的責任。”
“給您留下血脈吧。”
離丟下包,氣勢洶洶轉身走過來。
圖南的外袍散在腳下,這個柔弱的雌獸只穿著內衣,像還未開放的潔白花朵,幾乎是裸著站在他面前。
這半個月的營養補充成果顯著,她的肌膚不再慘白,而且泛著微弱的淡粉。
她果然還是哭了,眼眶和鼻頭都紅彤彤的。
雌獸果然是世上最麻煩的生物,育母也一樣。
離內心惡狠狠的想著,手上的動作卻很輕柔。
撿起地上的衣服,他沉默的把圖南包起來,抱著塞進被子。他眼中,這個忽然爆發的雌性,顯得更加嬌小和需要保護。
離在內心組織了半天語言,最後只是硬邦邦留下一句:“我走了。”
很不習慣地摸摸圖南的頭。
他不再回頭,大步踏出門外,步伐毫不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