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苦戰、幻影·三

澈用盡最後的力氣將人推開，樂嘉兒眼神顫抖，她不想走，但當她倔強地望著那個虛弱得已經無法站立的人時，她被那毅然而決然的眼神所震撼，以至於她想回頭卻又不敢回頭，最終，她咬著牙，連一句訣別的話都沒有留下，利用他傳遞給自己的異能力，飛一般地奔向遠方。

望著那漸漸遠去，自始至終沒有回頭的背影，蟄卻露出釋然的笑意，樂嘉兒走了，不知為何他卻感到輕鬆了不少，哪怕明知自己是死，也有種死而無憾的滿足感。

巨龍停在他的身後，那如小山一般的黑色身軀彷彿可以吞噬時間一切光芒，體型的強烈反差，如同螻蟻比之巨象，在如此近的距離仰視傳說中的黑暗巨龍王，不知道應該算是幸還是不幸。澈抬起頭，或許是因為臨近死亡，他心中反而不再恐懼，他看著那渾身包裹在黝黑鱗片下的巨大身軀，它收斂起垂雲雙翅，睜大了兩隻蘊含無盡兇光的豎瞳，足以撕裂世間一切的龍爪就垂在自己的頭頂。他在望著自己，就像望著垂死的獵物，不，他還不配成為它的獵物，他能感受到那對豎瞳之中傳遞出的蔑視，顯然，在龍族尤其還是四大遠古巨龍的眼裡，他充其量就跟也就跟一隻螞蟻沒有太大區別，他之所以沒有立馬踩死自己，或許只是因為太久沒有發現活物，所以一時起了玩心罷了！

這可真是諷刺，如今世界的統治者人族，遇到前任世界的統治者龍族，這就是差距！他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這隻巨龍擁如果用人類的異能來衡量應該是什麼級別，但他想，那一定是足以毀滅世界的絕對無法反抗的力量！

“能死在傳說中的黑龍王尼格霍德手中，倒也不算冤枉，不過在那之前，我有一個問題倒是想請教下！”澈咯出一大口濃血，聲音微弱的就跟行將就木的老人一樣，他直視著頭頂巨龍的那對豎瞳，突然開口說道：“傳說中黑暗巨龍是世間一切黑暗力量的源頭，為什麼我離你如此之近，卻沒有被黑暗力量所吞噬呢？”

巨龍依舊是睜大了雙瞳望著澈，他似乎聽不懂澈的語言，澈握著胸口，感覺到體內的生機正在飛速的流逝，或許正是因為這樣，他反而變得冷靜下來，他開始意識到這個問題，雖然他看見的黑暗巨龍的確有著無法形容的強大力量與壓迫，但，其中似乎少了某種東西，某種最核心的東西。

連擁有黑暗異能的人類都能透過潛移默化影響他人墮落進黑暗，作為黑暗力量源泉的黑暗巨龍王，他沒有理由與他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卻不被黑暗所吞噬，這——未免有些太不符合他黑暗巨龍的身份了吧？

是不符合堂堂黑龍王的身份？還是，在他眼前的，根本就不是黑暗巨龍！

瘋狂的想法，是急中生智，還是為了求生而產生的臆想！澈不敢確定，但，他要試一試。

洞察之眼！金色的雙眸猛然睜開，這一次，他沒有與巨龍的雙眼對視，只是單純的想要看出眼前這所謂黑暗巨龍的真假。

是真實還是幻象？他已經將大部分的異能力都傳遞給了樂嘉兒，如今體內剩餘的，只夠支撐他使用一次洞察之眼，巨龍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窺視，張開血盆大口對著他便是一生怒吼，幾乎要將他的耳膜震裂，已經奄奄一息的澈卻是巋然不動，他死死盯住巨龍的身軀，雙眼中的金色由於他太過用力，眼中竟是溢位血絲，那金色的雙眸也在慢慢轉化為有些詭異的血紅色！

巨龍似乎惱怒，張開嘴便是一口咬下，澈無動於衷，眼中的血紅色漸漸將金色完全覆蓋。

虛無之眼！他猛地睜眼，瞳孔幾乎要爆裂，這才是洞察之眼的真正形態，擁有著看破一切虛假幻想甚至短時間內看見未來的能力！

黑暗巨龍一口咬下，雙眼已經開始滴血的澈卻是臉色狂喜！

果然是假的，他還是大意了，生活區的矮山怎麼可能連通著這樣一片古老空間，他還見到了只存在古籍中對的四大遠古巨龍之一的黑暗巨龍，這怎麼可能！而他第一次使用洞察之眼時，與黑龍的雙眼產生了對視，這才使得它的能力被破去，如果他所料沒錯，他們所見到的黑暗巨龍尼格霍德雖然只是幻象，但他的雙瞳之中的確蘊含有一絲真龍的神韻，只要不與他的眼睛對視，洞察之眼依舊可以起到效果。

澈猛然睜開眼，胸口劇烈起伏驚魂未定，後背衣衫已被汗水浸透，雙手雙腳彷彿還在微微顫抖，喉嚨輕輕蠕動，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卻沒能說出口。

那座高聳入雲的神山連同他所看到的黑暗巨龍一同消失了，淡淡溫潤的綠色光華撒在身上，溫暖至極，瞳孔中重新凝聚出色彩，他緩緩抬頭望向四周，這是一個不過二三十平的封閉山洞，沒有任何的修飾，精靈寶弓懸在半空，藉著它綻放出的光芒可以看見前方几米處豎立著一座圓臺，而在圓臺上放著一隻花盆！

那大概是這空蕩蕩的洞穴中唯一的物品了，澈皺了皺眉，他看見花盆中插著一截幾寸長的枯樹枝，不，不能用插來形容，因為它並沒有深入泥土，而是漂浮在七色的土壤之上。

“這是?”饒是以澈的知識儲備，也不知道這算怎麼回事，他望了望站在身邊早已經從幻境中甦醒過來的樂嘉兒，嘗試著問道：“難道是扶桑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