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詭異的一幕出現了,當小女孩捧起八音盒的時候,那八音盒竟然一分為二,一個依舊留在了書桌上,而另一個卻被小女孩捧在了手心之中。
但隨著第二個八音盒的出現,書桌上的那隻八音盒竟然停止了動作,而小女孩手中的八音盒則開始釋放出音符,取代了書桌上的那個八音盒,慢慢地運轉了起來……
「叮咚叮叮……」
【小朋友,捉迷藏……】
「咚叮咚……叮叮咚咚……」
【……妹妹小腰痠呀酸……】
「叮叮咚咚……」
【哥哥哥哥你真壞~笑話妹妹鋸子鈍~】
【……】
她手捧著八音盒,哼唱著黑色童謠,慢慢地跟在毛飛揚消失的位置邊,透過臥室的門,名正言順地離開了的這間臥室。
如果林異在這裡,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就會震驚地發現一個恐怖的閉環真相——畫廊裡的那個小女孩,其實從“現在”才開始出現的。
之所以毛飛揚進入畫廊的時候沒有遇到小女孩,也沒有聽到「阿蒙的八音盒」的音符聲,是因為那個時候的畫廊裡壓根就沒有小女孩和「阿蒙的八音盒」!「阿蒙的八音盒」,是毛飛揚上了發條才開始運轉的。
而小女孩,似乎也是因為「阿蒙的八音盒」運轉起來之後,才出現的……
等小女孩捧著「阿蒙的八音盒」沿著這條路離開,抵達畫廊之後,便遇上了跟著老默剛好抵達藝術樓畫廊的……“他”。
時間悖論,因果迴圈。
一切似乎剛剛好。
又似乎……本就如此。
……
另一邊。
當林異進入夢境邊界的狀態之中時,周圍的一切忽然變得蓬鬆了起來,小女孩的臥室逐漸變成無數分崩離析的碎片。
他恍惚之間看到了那一幅一閃而過的巨大的粉色的卡通畫,看到了籠罩的迷霧的墓園和溫馨的莊園,看到了薄暮冥冥的山脈,也看到了一個與他擦肩而過的小女孩的身影……
忽然,他像是聽到了一些呼喚……
在圖層的裂隙裡,在夢境的邊界處,有什麼聲音,斷斷續續的飄蕩過來……
【……store stjeer……】
這是什麼戒諭?這又是哪一句?哪一段?或者……是哪一篇?他聽不懂,他完全聽不懂。
但他倍感熟悉。
【……store stjeer……】
【……min beinflammende……】
那聲音不斷地糾纏在他的耳邊,彷彿化為了某種恐怖的旋律,要將他的意識永遠的拉扯在這裡。
【……sprekker mitt stjeeskelett……】
忽然,他像是聽到了某個熟悉的聲音……
【……knuser…… min……】
他想到了,這一句,或者這幾句,他曾經在圖書館裡聽到過……
【nr den…… vissner…… kommer srgemoee…… tilbake…… uendelige……】
沒錯,就是那幾句……
「圖書館……」
「那座藏著時間羅盤‘時零’的‘鐘樓’……」
「那些戒諭般的呼喚聲……」
林異的心中逐漸浮現出一些線索,他感覺他非常有必要去一次圖書館——甚至是一種強烈的念頭,可遺憾的是,圖書館並不在他們所有人計劃的行程安排之內。
圖書館裡的那座鐘樓,是plan b的內容。
順利的話,是不需要要去的。
最終,他的身邊開始出現「呼呼呼……」的風聲,他的視界一陣模糊,又緩緩變得清晰。
他像是一個深潛者緩緩上浮一般,逐漸從扭曲和無序的線條裡向著具有規律的世界上層浮去,他看到了藝術樓中慘烈的戰鬥,看到了藝術生和狂信徒們透過藝術系的手段不斷覆寫對方,看到了守夜人和藝術老師在黑色的風暴下對抗著侵蝕世界的詭異……
最終,他像是看到了毛飛揚回到藝術教室裡去的身影……
「呼呼呼……」
他的眼前開始浮現出稀薄的雲氣,這雲氣越來越多,儘管稀薄,卻足以遮蔽他的視野。
幾片薄雲過後,林異徹底地從夢境邊界之中退了出來,進入到了那個“過場動畫”之中。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錶。
1:32。
過去了一個半小時。
從時間來看,似乎他跟隨著毛子在夢境邊界裡度過的時間,與現實做夢的過去的時間,流速相近。
「哦不,根本不一樣!」
林異忽然想到,他是從毛飛揚去參加「盛宴」的時候就進入到了他的視野之中的,只不過,從他以夢境邊界的狀態與毛子開始產生互動時開始,再到他跟著毛子進入到小女孩的臥室,然後離開……
那個過程,或許是差不多一個半小時……
總的來講,夢境之中的時間,與現實還是不一樣的。
「是啊,本來就是不一樣的……」林異自嘲一下,他差點忘記了,他原本就是知道的,越接近夢境的邊界,時間的尺度就越是模糊。
那已經不僅僅是用“快”或者“慢”就可以來形容的流速,而是模糊。
時間的尺度變得模糊不清,就像無數根麵條的根源處其實是拉麵師傅手中的麵疙瘩,時間在夢境的邊界處,也只是一團說不清道不明的模糊狀態。
或許……在那個模糊的界域處,就是維度的邊界也說不定?
在稀薄的雲氣中,林異陷入了某種沉思。
首先能夠確定的一點就是,「軍需官」的確是被放在了臥室裡的,並且看那個樣子,應該就是在窗簾後的那幅畫裡。
但是,那一幅畫裡,真的只有「軍需官」嗎?其次……他一直沒有搞清楚,「阿蒙的八音盒」和後來的小女孩是怎麼回事,但從毛子用黑色木盒裡的那柄青銅鑰匙給「阿蒙的八音盒」上發條這一點來看,後續的某些時間,或許就跟毛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