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易子而食惡皇朝
“老陸你做什麼!”
南屈憤憤地站起身,那鮮美的肉湯馬上就要進入嘴裡了,卻被陸子修故意打翻了。
就連王彪面色此時也不好看,不過他行走江湖多年,也知曉陸子修此舉肯定事出有因,於是也沒有出聲,定定地盯著陸子修,想要他給一個解釋。
“這是人肉。”
陸子修的話很輕,但卻如同平地起驚雷,在兩人耳邊炸響。
“人肉!?老陸你胡說什麼!”南屈驚疑不定道,陸子修空口白話自然無法說服他。
陸子修也沒有多做解釋,雙指霎時變得潔白如玉,探進自己那碗肉湯中,夾出了一塊碎肉。
赫然是一塊小巧的腳趾模樣!
見到這根腳趾,南屈頓時面色大變,想到自己差點兒吃到人肉,胃裡頓時翻江倒海起來,讓他幾欲作嘔。
王彪也是面色一沉,他其實也有些疑惑,這裡良田荒廢,也沒有畜養禽畜的糞臭味,這些人哪裡來的肉呢?只不過還以為是老鼠或是其他什麼野味。
羅睺一開始也想到這些,可這裡幾乎家家戶戶都在煮肉,哪裡來的這麼多野味,所以幾乎只剩下一個可能。
“奶奶的,竟敢誆老子吃人肉!尋他們去!”王彪怒氣衝衝地將碗砸碎,掂起鋼刀,朝外面兒走去。
羅睺三人見狀,也是趕忙跟了出去。
只見那王彪一腳踹開農戶的房門怒吼了句:“你們...”
王彪只吼出來兩個字便戛然而止,而後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見狀羅睺也趕忙走上前去,眼前的一幕也讓他驚呆了。
昏暗的燭光下,一個男人和一個婦女還有一個老嫗,三人圍坐一張粗糙的方桌旁。
男人和婦女手裡都端著一個缺口的瓷碗,見到王彪到來,他們還慌忙地向懷裡藏著什麼。
至於那老嫗,像是沒聽到聲音一般,雙手捧著瓷碗,狼吞虎嚥地喝著肉湯,嘶溜嘶溜的聲音讓人頗為膈應。
那中年婦女眼圈微紅,似乎是喝湯前方才哭過,此時她顫顫巍巍看向王彪,臉上扯出一個僵硬地笑道:“幾位官人,怎麼了?”
“怎麼了?哼!”王彪好似才反應過來,快步上前,扯住婦女的領子,一把將其扯起,與此同時一塊東西從婦女身上掉了下來。
看著王彪凶神惡煞的模樣,那男人也趕忙站起身,焦急地拉住了王彪的手,阿巴阿巴地叫著,看樣子應該是個啞巴。
看到一家人都這個模樣,王彪也是於心不忍,鬆開扯住婦女的手,從地上撿起來那個掉落的物品,赫然是一根煮熟的嬰兒手臂,上面還有幾口牙印。
“這是什麼東西!說!沒想到天日昭昭之下,你們竟然行如此荒唐之事!”王彪橫眉倒豎,怒聲斥問,手裡的鋼刀映著燭光,看上去那麼攝人心魄。
聽到這話,再看看王彪手裡的鋼刀,那婦人嘴張了許久,也沒吐出半個字來,跌坐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嘴裡喃喃道:“我們也不想的啊!”
見到這一幕,男人似乎也曉得王彪在逼問什麼,有些焦急地扶住婦人,嘴裡一直阿巴阿巴的,也不曉得講些什麼。
見到這一幕,羅睺一行人也是沉默良久。
看到自己男人焦急的樣子,婦人哭了一會兒,輕輕拍了拍男人安慰,旋即抽噎著為王彪解釋。
他們這個村子叫謝家莊,這裡的人家大多都姓謝,但他們是否來自同一個祖先已經不可考證。
五六年前,國家雖賦稅頗重,但家中壯丁尚多,他們開墾農田,拾木賣碳,蓄養家禽,雖這般辛勤也不算富裕,但還是食能果腹,衣能保暖,鄰里之間也算和睦,是一個淳樸善良的莊子。
可自從新皇登基,不僅在原本的賦稅上多加三成,更是多徵收了許多苛稅雜稅,導致田不抵稅,勤勤懇懇種了一年的田,到最後反倒欠了國家的錢,不過就算如此,也有人咬著牙去種。
再後來皇帝建造宮殿,又將家中的壯丁全部拉走,只餘下一個男丁,至此哪怕有人想種田也有心無力。
官府的人,又隔三差五來搜刮民脂民膏。這讓農民甚至連雞鴨都養不起,哪怕養了,不久也會被官府之人搜刮走。
“這哪裡讓人活嘛?”婦人越說越激動,眼淚止不住嘩嘩流。
看到妻子這個模樣,那個男人也沉默了,只是抱住她,用粗糙的手掌不停地撫摸著妻子的面龐。
婦人抽抽噎噎地哭泣著,雖說他們確實可憐,但王彪依然眉頭微皺道:“那這也不是你們吃人的藉口啊!”
聽到這話,婦人停止哭泣,掙脫男人的懷抱,定定地盯著王彪,忽地笑了。
“這是我們我們想吃嘛!我們不吃就活不了!活不了你知道嘛!我可憐的么娃!活生生地餓死了!我們不捨得吃,我們與鄰家換著吃,他們吃我們的,我們吃他們的,這都是那狗皇帝逼的!狗皇帝逼的!哈哈哈哈哈。”
那婦人又哭又笑的,好似是瘋了一般。男人見到這一幕也有些手足無措,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也不知道往哪裡放。
男人看著王彪手裡的鋼刀,像是想起了什麼,跪在他的面前,拉著王彪的手阿巴阿巴地叫著,似乎是在懇求。
可是王彪聽不懂男人再講什麼,不過也沒有掙脫男人的手,面上湧出複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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