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一大票的錦衣衛眼睜睜的看著三個死囚躺在地上翻滾,而後兩腿一蹬沒了聲息。
王言嘖嘖搖頭:“看看,都看看,兄弟們,嚴黨勢力真大啊。我抽嚴世蕃到現在才過去多久?兩個時辰不到,人家就已經聯絡好了人手,皇家的錦衣衛都有他們的人!這事兒發了,他必死無疑,結果呢?人家死都不怕!”
朱七等人臉都綠了,死死盯著被壓制住,跪在地上不能動的一幫廚子。這些廚子的下巴都被卸掉了,眼下是想好死都難了。
這些廚子顯然也知道這件事,已經是抖如篩糠。哪怕他們之中的多數人,肯定跟這件事沒關係,但有沒有關係不是平白無故說出來的,而是詳細調查、審訊出來的。
他們就在這北鎮撫司做事,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裡是如何辦事的呢。想到了接下來可能的下場,一個個也就只能嗚嗚嗚的哀嚎了。
真正下毒的人也藏在其中,跟著一起想死。這應該是真想死的,畢竟誰能想到,菜剛送上去,還不等他關注一下結果再服毒自盡呢,就已經被控制起來了……
“把人帶下去,給我審!老八,你趕緊去司禮監給公公們報信兒。”朱七安排起了工作,錦衣衛也活動了起來。
朱七對王言說道:“我是真沒想到,嚴世蕃竟然如此喪心病狂。”
“人家現在是功臣,才賺回來三百萬兩銀子,牛的很。再說了,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是他乾的,那又怎麼樣?你們查案還能查到他的身上去?不可能的,一點兒證據都不會有。”
王言看出了朱七的憤怒,朱七也確實應該憤怒。
雖然現今北鎮撫司的地位,比不過東廠,可到底也是皇權特許的皇帝親軍。他朱七雖然在錦衣衛裡也不是什麼大官,但地位也不低。
因為他是錦衣衛緹騎,是憑著本事實打實的從數萬緹騎之中殺出頭的,更是被賜朱姓。他的地位也是線上的,否則也不可能被皇帝記住名字,有進宮面聖的機會。
其他跟朱七稱兄道弟的人,也大抵是一樣的情況,他們都是緹騎之中出類拔萃的,是緹騎的領導者,是堅決貫徹落實皇帝意志的暴力機器。
現在,嚴世蕃竟然喪心病狂的連著他們一起毒殺……
另一方面,北鎮撫司的廚子都被收買了,其他的地方呢?宮裡呢?在京城的滲透都如此,放眼天下又如何?
朱七長出了一口氣:“王兄弟,我不跟你多說了,這兩人隨你差遣,我去做事。今天必須給陛下一個交代,要不然我們可是慘了。”
“是我惹出來的麻煩。”王言如此說了一句。
朱七哼了一聲:“你這個麻煩惹的好!我北鎮撫司最不怕的,就是麻煩!”
說罷,便拂袖離去做事了……
“你看看,大柱,以後可得小心謹慎。”王言跟旁邊的齊大柱說道,“把你媳婦叫出來吧,七爺他們不吃了,還是咱們三個吃。來,帶我去看看菜,現在沒人伺候咱們了,就得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吃喝起來也能放心。”
王言在力士的帶領下,去找來了肉菜酒米麵油之類的,在齊大柱夫妻兩個的幫助下,王言親自下廚做了菜,邀請了幾個力士跟著一起吃喝起來。
“三老爺,沒想到你做菜這麼好吃。”齊大柱吃的香噴噴,嘟囔著誇讚起來。
“我家裡人走的早,孤身一人生活至今,又是個貪嘴的,自己不會做菜豈不是要餓死了?”王言招呼著大家都多吃,“鍋裡還有呢,放心吃。”
“三老爺,你說這事兒……”
王言打斷了齊大柱的話:“這事兒雖然是因我而起,但我卻說不了什麼,哪有那個資格啊?咱們吶,就是老老實實的在這躲著,離開視線的東西就要注意,保證咱們能安穩的活著就行。不論如何,這件事最後肯定都有個結果,咱們活著等到結果,那就萬事大吉。”
齊大柱應聲點頭,隨即大口吃喝,跟王言閒聊起來,亂七八糟的說著來到京城的一些感悟。
其實也沒什麼感悟,齊大柱的意思就是京城沒有家裡好。
這邊比淳安更冷,住的地方雖然很闊氣,但是也不如家裡的紅磚瓦房舒服。這是才離開,就有一些想家了……
而在王言這一邊不受影響的吃吃喝喝的時候,另一邊的嚴府之中,卻是沉悶非常。
“本來是慶功的好日子,被那個北邊來的野種給攪和了!”嚴世蕃的臉上暈著巴掌印,紅潤的很,然而無論怎麼看,他也不像是有精神的樣子。
嚴嵩躺在椅子上:“人家說的沒錯,咱們想要置人於死地,還要讓人不敢還手,別人也就罷了,這個姓王的小子,無父母無親故,他豈會怕你?世蕃啊,你這次確實急了些。”
“我急?爹,你看看我的臉!看看我的脖子!看看我的胸口!我何時吃過這麼大的虧?傳揚出去,以後我嚴世蕃還不成了天下的笑柄?我還怎麼做人?我如何能不急啊!”
鄢懋卿安慰道:“小閣老消消氣,跟這種人置氣不值當,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
“活不了多久?我讓他活不過今天!”
嚴世蕃的話音才落,就有人闖了進來。
“不好了,小閣老。北鎮撫司動起來了,咱們的人看到那個姓王的自己做飯吃呢!”
嚴世蕃愣了一下,隨即憤怒的喝道:“吃你媽的頭!這個狗雜種!狗雜種!狗雜種!”
三聲狗雜種,一聲重過一聲。
嚴嵩盯著嚴世蕃:“你讓人去殺王言,還失敗了?”
“找人聯絡了裡面的廚子,料想王言面聖以後回來必然要吃酒喝肉,他們又是今日才到的京城,舟車勞頓,又是才打了小閣老,正是放鬆的時候……”
羅龍文說不下去了,因為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
嚴嵩一聲嘆:“這次怕是輕易不好過關了啊。”
“還能怎麼樣?大明朝是咱們在撐著,沒有咱們巡鹽,徐高張那一夥人上哪去找三百萬兩銀子,怎麼補虧空?今年京官的俸祿怕是都發不出去!”
嚴世蕃說著狂言,“是,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做的,可誰敢說?陛下還倚仗我們,能有什麼不好過的?爹,只要咱們能做實事兒,陛下就要用我們,就沒有過不去的關。否則指著那一群自詡清流的人?一個個侈談為國,除了壞事,他們還能幹什麼?
爹,這大明朝兩京一十三省,終究是在咱們肩上擔著!”
“是在我的肩上,不是你!也不是你們!胡亂做事,是要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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