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絕境

嚴翎兒輕輕的抬起手抱住眼前少年，這個明明擁有不死之身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甚至可以用不可限量來形容的少年，要死在這裡了。

他一定很悲傷吧。

事實上趙嚴確實很悲傷，在意識到自己喜歡嚴翎兒之前，能支撐著他活下去的“活著”的意義只要幫助黃季一統天下。

可與其這是他想做到的，不如說是他給自己找到一個目標，讓自己的存在能有些意義，雖然在那半年的時間裡黃季沒少花費時間塑造他那空空如也的世界觀，讓他知道人應該體恤弱者，大丈夫應心懷天下建功立業，可趙嚴的心始終是一個冷漠的人。

他不明白建功立業，榮譽的意義，而對於弱者，雖然他確實能夠聯想到當年的自己，但始終沒有太多的同情心。

此前多少年，他的生活中都絕不能出現同情，因為同情的代價很可能就是在幫助一個人後自己卻會餓死在街頭，可以說他之所以能活到這麼大就是因為他的自私。

至於究竟是他骨子裡就是個自私的人，還是說被外界打磨的自私，這些都沒有什麼意義。

就像在牛頭山上時，他可以一時興起為了幫助那些被打劫的行人血洗牛頭寨，但那一切的前提都是屠殺一個牛頭寨對他而言並不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損失。

為了別人而讓自己有損失，趙嚴始終都沒想過做這種事情。

直到嚴翎兒的出現。

在遇到這女孩後，他第一次有了那種哪怕自己會死也想保護的人，這種感覺高於黃季口中的黎民百姓，甚至高於教導了他半年多的黃季。

為了一個認識沒多久的漂亮女孩就這樣，其實趙嚴也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倒像是個見色忘義的小人。

這種感覺發乎於心，就算他不承認，也不會改變。

沉默片刻，趙嚴忽然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說道：“我....”

可話到嘴邊，他又覺得自己想說的話有些太蠢了，竟然要告訴一個認識了沒多久的女孩自己喜歡他，豈不是會被當成登徒浪子嗎？

趙嚴把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想告訴嚴翎兒自己的想法，但就憑他肚子裡那點墨水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能夠說的不那麼尷尬。

趙嚴想組織一下語言，可週圍的五仙教人卻並不會給他這個機會，連恆的氣息鎖定在趙嚴的身上，聶耳剎也並不阻止自己手下的護法找上趙嚴報仇。

看著還相擁在一處的兩人，身後的連恆不願落一個出手偷襲的名頭，他想堂堂正正的拿下趙嚴之後藉此嘲諷廖屠，於是不耐煩的喊道：“唧唧歪歪的膩歪個什麼勁呢，你死之後這丫頭也隨後就到，等到下了黃泉你倆還能做一對苦命鴛鴦。”

感受到身後蓄勢待發的連恆，趙嚴皺了皺眉，不由得有些惱火。

緩緩鬆開環抱著嚴翎兒的雙手，趙嚴嘆了口氣，心說如果能活著回來，那就等我活著回來再說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