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是選哪一條路,首要條件都得先解決眼下的問題。眼見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轉眼已到了日暮時分,曲勝峰卻仍是沒有送來任何訊息。嶽仕宗無法確認曲勝峰的行動進展,當下也難免有些煩躁不安,擔心霍景行一夥已經避開了抓捕行動。
正在他惴惴不安之際,下人來報,有個自稱張迎東的人求見。本來這幾天使館是放假不見客的,但來人自稱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硬要門房上報。
嶽仕宗一聽,趕緊讓下人去把訪客請進來。這張迎東就是張五爺,雖然曲勝峰說他並不是公門中人,但如今唯一可靠的信源就只有他了。
對方顯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嶽仕宗此時可不敢有絲毫怠慢。
嶽仕宗將張五爺請進書房,讓下人送上熱茶後,趕緊反手關上了房門,急不可耐地問道:“張五爺,曲大人那邊進展如何?抓到霍景行了嗎?”
張五爺大大咧咧地喝了一口茶水,這才開口應道:“嶽大人,為了辦您這事,我這一整天下來城裡城外的跑,還沒停下來歇過!”
嶽仕宗明白對方當面叫苦的意思,他對此也早有準備,立刻拿出了一迭紙鈔遞了過去,口中恭維道:“張五爺受累了,些許薄禮,請笑納!”
張五爺卻伸手將他遞過去的紙鈔推到一邊,意味深長地說道:“嶽大人,這可不合適啊!向來都是我給您送錢,什麼時候我伸手向您要過錢了?”
這話讓嶽仕宗略感尷尬,因為對方所說的確是實情。
自二人認識以來,一直都是張五爺變著花樣給嶽仕宗輸送好處。所謂的各種合作生意,其實有相當一部分的好處都流入了嶽仕宗的口袋。
否則僅憑他那點有限的朝廷俸祿,又怎麼有資本把家人全接來杭州,還打算要在這邊購地置產安頓下來。
嶽仕宗當然明白對方是有意在透過這樣的方式慢慢收買自己,不過他一直自認立場堅定,糖衣炮彈打過來,糖衣留下,炮彈丟出去,讓海漢人的收買計劃落空。
但現在看來,欠下張五爺的可不止是經濟賬,更是自己還不回去的諸多人情債。送錢這招,對別人或許有用,對張五爺可並不好使。
嶽仕宗只好賠笑道:“張五爺,就當是給你手下跑腿辦事的兄弟們買點酒水慰勞,你若不收,以後我怎好意思再找你幫忙?”
張五爺點點頭,大概也是認同了嶽仕宗這難得的人情世故,總算是把嶽仕宗遞出的紙鈔收下了。
他的本意當然不是為了敲詐這一筆錢,而是要藉此敲打嶽仕宗,既然已經有了效果,他也不會在這件事情上繼續為難對方。
畢竟曲勝峰要他接近嶽仕宗的目的,是收買對方為己所用,不管是先前透過合作生意輸送利益,還是現在替嶽仕宗解決錦衣衛的麻煩,都是為了達成這樣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