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農場公社的人報名積極性很高,但古衛出於顧慮,並沒有在這裡大規模收人,最後只精挑細選了不到二十人出來。就算這樣,古衛對於自己挑選的這點人也不甚滿意,看著這群瘦弱的青年,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嘆氣再嘆氣。當天下午,不甘心的古衛又跑了一趟鹽場公社,但這裡的狀況比農場公社也同樣好不到哪裡去,大部分人的身體素質和思想狀態仍和古衛的要求相差甚遠。唯一能讓古衛覺得比較欣慰的是,這裡的社員是以榆林漁村的村民為主,所以對穿越眾的認同度更高一些,也有人敢大著膽子跟古衛交流幾句。
比如公社管委會特別助理於大山就湊過來畏畏縮縮地問了一個很要命的問題:“長官,你們這樣公然招兵,是不是……打算……造反?”
古衛倒抽了一口冷氣道:“於大山,你能想到這個問題,思想覺悟倒是很高啊!”
上午去農場公社的時候,那些人可沒誰向古衛提出過這樣的問題,或許有些人是想到了也不敢問。軍警部當然也沒有指望那個“代崖州招兵”的藉口能糊弄住所有人,總有一些聰明人能看破這中間的貓膩。只是古衛萬萬沒想到的是,居然是一貫老實巴交的於大山先提出了這個問題來。
於大山臉色一下變得煞白,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不敢不敢!”
“別怕!”古衛也知道自己的口氣大概是嚇著於大山了,當下壓低了聲音對他問道:“有多少人跟你一樣的想法?”
於大山結結巴巴地應道:“沒……沒了,我沒對其他人說過。”
“其實吧,我們這次招的不是兵,是警。”古衛知道這事要是不說個明白,像於大山這樣的人只會越來越害怕,而這種情緒一旦傳播開去,對控制歸化民的思想絕不是好事,所以他立刻搬出了軍警部準備好的另外一套說法:“我們招這些人,主要是用來維持地方上的治安,平息糾紛、緝捕盜匪、抵禦海賊,其實就跟巡檢司做的事是一樣的。不過我們是自己招人自己養,也不需要聽崖州的調動。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於大山抬手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我會把長官的意思原原本本告訴後生們,免得他們胡思亂想。”
“懂事!難怪執委會這麼看重你……”古衛覺得於大山很是知情識趣,自己並沒有把話點透,於大山便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下一步了。
雖然過程還算順利,但結果仍然不甚理想,古衛在鹽場公社最後只挑出來二十多人。當然,如果不是安西全程黑臉跟在旁邊,古衛或許會厚著臉皮再要幾個人。
這樣一來,從原本軍警部預計的兩處兵源集中地,招收的人連預計數目的一半都還沒到,這個狀況顯然是沒法讓軍警部感到滿意的。於是備用的計劃就不得不再次被提了出來——徵收本地少數民族青年入伍。之所以這裡會提到少數民族而不是黎族,是因為目前穿越眾的地盤上已經開始小規模地出現了苗族的打工者。他們來自比黎族峒寨更遠的深山裡,生活狀況也比黎人和本地漢人更為貧困。
這些苗人基本都是嘉靖至萬曆年間被徵發來海南平亂的苗兵後裔,《崖州志》中有記載,“蓋前明時,剿平羅活、抱由二峒,建樂定營,調廣西苗兵防守,號為藥弩手。後營汛廢,子孫散居山谷,仍以苗名。”因為他們的客軍身份,本地的漢人黎人都不太待見他們,以至於這些人只能定居在深山之中。
軍警部一開始沒有過多考慮將黎苗兩族作為兵源,是認為這些人尚未完全開化,而且不同民族的混雜可能會給後續的軍事訓練造成一些麻煩。但現在根本就招不齊預定數目的兵員,讓軍警部不得不重新開始考慮招兵計劃。
軍警部裡本來就有不少人贊同從少數民族徵兵,前次去符山峒做交易的時候,就有人已經在建議組建黎族山地部隊,只是當時因為各方面的條件不成熟被否決掉了。現在舊事重提,還加上了一個同樣善於山地作戰的苗族可供選擇,這種組建多民族混合部隊的呼聲就又變得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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