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七人坐下之後,隨意點了幾個菜,便很默契地都閉上了嘴。而那邊的錦衣衛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便繼續吃飯聊天,似乎並沒有把他們放在眼中。眾人見狀都是長出了一口氣,雖說大家不怕這些大明特務,但能不招惹麻煩還是儘量不要招惹的好。但有些事情不是想躲就能躲過去的,那個姓龔的總旗很快就站起身走到了他們這一桌旁邊,沉聲說道:“我上午在圩市就看各位眼生得很,想必不是崖州人士。不知各位來自何處,到崖州又有何貴幹?”
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最後由何夕起身應道:“稟這位大人,我們是從海外來的客商,到崖州來做些小買賣而已。”
“海外客商?”龔總旗再次打量了幾人一番,點點頭道:“你們便是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海漢人了。”
何夕心中一驚,趕緊應道:“不知大人有什麼指教?”
“聽說城中‘安富行’和‘福瑞豐’的玻璃杯碗,還有那種能把人照得清晰無比的銀鏡,都是你們販售來的?”那龔總旗似乎很隨意地問道。
何夕聞絃歌而知意,立刻便道:“聽說瓊州府的百戶大人喬遷新居,我們願獻上玻璃杯碗四套,五寸銀鏡兩面,請大人代為恭賀。”
“你倒是會做人。請問貴姓?”龔總旗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這些東西價值幾何,龔總旗心中是大概有數的,這何夕毫不猶豫就送了好幾套出來,出手十分的闊綽,讓原本想要找藉口敲一筆的龔總旗反倒是沒了由頭。
“免貴姓何名夕。”
“何掌櫃這麼會做生意,那我就祝你在崖州財源廣進了!”龔總旗對何夕表現出來的恭敬態度顯然很滿意,這讓他徹底打消了找茬的念頭。
“多謝大人。回頭我就差人把東西送去衙門。”何夕一臉無害的笑容,似乎對取得這樣的結果非常滿意。
兩桌錦衣衛吃完走人的時候,何夕又起身去搶著付了賬,那位龔總旗出門的時候都是笑著離開的,看樣子心情很是不錯。
但當何夕回到桌邊坐下的時候,臉色已經黑得跟碳一樣:“看樣子沒法裝低調了,千躲萬躲也沒躲過去,我們還是被注意到了。”
“還是老何演技好,隨便拿點東西就把這群狗腿子糊弄過去了。”張廣好意安慰道。他也看得出剛才這番交鋒讓何夕很是憋屈,畢竟要應對這種明目張膽的敲詐絕不是一件會讓人開心的事情。
“找機會幹了這傢伙?”馮安楠也是個不安分的主,一張臉已經憋得通紅。
“不行。”比較老成持重的穆夏柏立刻反對道:“在崖州城下手的危險性太大,搞不好會牽連整個工作組。”
“找個晚上敲暈了用麻袋裝了,第二天直接拖出去沉海怎麼樣?”邱元也幫著出餿主意,很顯然是受港產黑道片的毒害頗深。
“你們不用爭了,我不會同意任何的武力解決方案。”馬力科搖頭道:“我想老何應該也不會同意。”
“老馬說得對,這個姓龔的現在不能動。”何夕很快便從剛才的怒氣中恢復了理智:“從我們今天觀察到的情況來看,這傢伙明顯是一個習慣於以權謀私,貪瀆財物的人。只要我們肯花一點錢,要收買他應該不會是什麼難事,無非不過演一下卑躬屈膝的戲而已。但如果我們幹掉他,他的上司要是再派一個比他精明的人來崖州,那難道對我們就是好事?兩害相權取其輕,留著這個龔總旗,對我們在崖州的行動未必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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