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傷勢這麼重,你還要去神地嗎?”
烏鴉擔憂地問。
江笠服用了傷藥,傷口雖勉強止了血,但這麼多條深可見骨的割傷,不縫針很難癒合。
玉佩沒有手術縫線,她索性用縫衣服的線縫,沒有打麻醉,災獸骨頭打造的骨針穿過皮肉,一針一線縫合,整條手臂痛到麻木的程度。
“我時間不多了。”江笠咬牙說道,疼痛致使冷汗在額頭直冒,順著眉,滑過臉側,浸溼了鬢髮,帶來絲絲涼意。
烏鴉隱約猜出了她話中的意思,狩獵場常常出現外來者,他們出現幾天又會消失,整個狩獵場都尋不到他們的身影。
看她自己縫針,烏鴉只覺眼冒金星,可聽她說時間不多,它翅膀耷了耷,有點失落。
它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實力強大的主人,沒想到她很快就要離去,心裡泛起酸澀。
江笠忙著縫針,沒有注意到它的情緒變化。
木偶人江榆沒有裝醫生的資料卡,站一旁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給她倒水,補充缺失的水分。
等江笠忍著劇痛好不容易縫完割傷時,就看到烏鴉偷偷抹淚,就像她已經死了,忙著哭墳。
江笠:“……”
她不禁道:“我還沒死,你哭什麼?”
烏鴉抬著翅膀躲著她的目光,哽咽地問。
“江小姐,我能和你一起走不?”
江笠沒想到它是在想這件事,擔心她離開不會帶上它。
說實話,江笠也沒有把握,能帶它離開深淵。
畢竟它是深淵裂隙裡的生物,還是狩獵場祂的信徒,她拐帶信徒,狩獵場的祂真的不會發怒嗎?
沒有把握的事,她無法去編造善意謊言安慰它,轉移話題道:“好了,我該進神地了,烏鴉你和神地處於敵對,還是不要跟我們進神地了,待在這裡等我們回來吧。”
烏鴉再怎麼笨,也能看出她在迴避自己的問題。
它心裡更難過了,胡亂擦拭眼淚,嘎了一聲應答。
烏鴉再怎麼想跟著她也沒有辦法,它的神是食人惡鬼夜叉,在白日進神地等同於自投羅網,很容易出事,只能待在狩獵場裡,等她回來。
但它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等她回來。
一瞬不瞬地凝望著她背影遠去,烏鴉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
比起寂靜如死地一般的狩獵場,神地更像江笠猝死前的現實世界,現代的建築以及設施,讓人心中莫名生出一陣恍惚。
她看了眼馬路與路燈,視線落在來來往往的人身上。
這些人和剛進深淵,見到‘爸媽’一樣,像被抽乾了血般瘦骨如柴,眼珠渾濁猩紅,彷彿行屍走肉,行走在路上。
看到這一幕,她更像是進了喪屍世界,四周都是漫無目的遊蕩的喪屍。
她的出現,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顯然這是替身稻草人的效果,偽造了與他們一樣的信仰。
只是緋紅始終落在眼前,整個大地像覆蓋一層鮮紅的紗幔,接觸到紅光,她感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不適。
“江榆,天空還是那樣嗎?”
木偶人抬頭看了眼天空,隨即頷首。
“祂一直在看著。”
懸在天空的赤紅眼球取代了太陽的位置,遙遙窺視著神地的每個信徒。